咀嚼邊“唔唔唔”地發出好吃聲音,然後拿碗,發現太小了,再換一個寬口大碗公,先朝那鍋牛肉進攻。
他邊吃邊走到客廳,滿足的嘴角在瞥見玄關處那雙秀氣低跟涼鞋時往上拉得更高,至於另一雙瞧也沒瞧過的中跟名牌女鞋……家裡有客人嗎?
疑惑地淡蹙著眉心,視線瞄向二樓,不知為何有股說不出的不安感,他迅速解決掉大碗裡的食物。
他放輕腳步上樓,爬到三分之二時就聽出那女音是誰了。
“我不會回去。”
此時,他冷著嗓音重申,超級火大地瞪著何慶茹。
後者苦笑了笑。“克鵬,我只是想——”
“你想什麼不干我的事,也請你別來干涉我的事。”他曾受過傷的下顎此時深深一捺,因為繃得太緊了。“出去。”
袁靜菱皺著秀眉,站起來擋在他們之間。
“陸克鵬,你有必要這麼兇嗎?”她習慣連名帶姓喚他,但平常溫聲喊他跟現在被惹惱的喊法一聽就知道不同。
陸克鵬突然一把將她拉近,衝著已拾起小提包站起的何慶茹下最後通牒——
“請你出去。”
雖然加了“請”字,卻大有一副對方如果賴著不走,就別怪他親自動手把人拎出去的氣勢。
“慶茹姨你留下。”袁靜菱也被激出火氣了,小臉仰得高高的。“你不能趕走我的客人,是我請她進來喝茶聊天的,我是主人,我高興誰留下就留誰,你如果不爽……可以避開。”
避開?
她要他避開?!
陸克鵬覺得自己被“欺負”了。
那個不該出現在這兒的女人嘴角微勾,偷偷在笑他,而被他握牢小手的這個女人臉蛋脹紅,向來溫柔的眸底迸出小火星,正在對他發脾氣。
她們一起排擠他、欺負他!
可惡!她幹麼跟外人聯手給他難看?
難道……她難道不知道他會有多受傷嗎?
袁靜菱要他“避開”的話一出口,其實就後悔了,因為他的表情突然沉鬱下來,彷彿受了多大的委屈,而她有多對不起他似的。
放掉對她的箝握,他一句話也沒說,掉頭就往樓下去。
“陸克鵬!”
袁靜菱心窩抽緊,哪裡顧得了家裡還有客人,連忙跟著下樓。
大門剛剛被關上,她趕緊推門跑出去,看見他已經跨坐在自己那輛黑得發亮的重型機車上。
這陣子他都騎自己的“愛駒”亂竄,往來工業區的車廠和河內市區,有時載著她出遊,連昨夜跟女廠長“尬掐”到人家的零件廠,也是飆它。
他插入鑰匙,準備發動引擎,一隻小手壓在他大掌上,硬是不讓他轉動鑰匙。
“放開。”他磨牙。
“不放。”跟他卯上了。她眼睛水亮,語氣緊張。
“放開!”
“我不——啊!”堅持不放的結果,是她不自量力的小手被甩到一邊涼快去。
這會兒,換袁靜菱感到很受傷。他沒有弄疼她,但排斥的動作卻像在她心上割過一刀。
引擎被啟動了,他抿著薄唇、眼中透著戾氣,強迫自己不去看她,油門一催就要往小巷道騎去,一道珍珠白的身影驀然從旁邊切入,擋住那條僅能容兩人擦身而過的狹長小巷。
陸克鵬大驚,緊急煞住,嚇得他臉色慘白,忍不住破口咆哮——
“你幹什麼?!找死嗎?你你……你不要這麼欺負人!”
“你、你不能騎車亂跑。”尤其不能在這時騎車,他正在氣頭上,一臉非善類的表情,她怕他不小心摔車,也怕他氣到又要找人打架。
“是你要我避開的,現在又不讓我走,你……你閃開,不要擋著車頭!”
“我不閃。你不要騎車。”她一夫當關地阻在那兒,似乎也嚇到了,小臉跟他一樣蒼白。
陸克鵬心情大惡劣。
避開就避開,他都聽她的話乖乖避了,她還想怎樣?
不要騎車嗎?好啊,他不騎可以了吧?
粗魯地關掉引擎,像是跟那輛機車有仇似的,他狠踢停車杆,把它斜斜停住,然後跨下車座,走向伸長細臂、猶然未動的袁靜菱。
“你——”來不及問話,她的腰被男人的大手合握,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拾高、擱到旁邊去,讓出通道,好像她輕得連根羽毛都不如。
陸克鵬頭也沒回,一句話也不說,昂首闊步地走出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