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的年歲?”
她雪容更凝,陡地回神。“那不關你的事。”
鳳善棠雙目眯緊,正欲弄個清楚明白,卻在此時,立在“海蒼號”的主桅瞭望臺上、負責偵察環圍海面的手下似乎發現了異狀,傳來疾呼——
“棠少!東南方位有兩船接近!一艘五桅大船,一艘三桅帆船,順風滿帆,速度極快!”
“看清對方的旗幟!”“忙裡偷閒”被迫終止,鳳善棠揚聲回應,單憑一臂便將霍玄女挾在腋下。
黑靴踩點在傾斜的桅杆上,他身軀藉力斜飛,跟著長臂一展,再次扯住麻繩往空中飛蕩,下一瞬,霍玄女已被他帶上“海蒼號”。
偵察的手下收回單目望遠鏡,朝下又嚷——
“棠少,是『飛天十字旗』!”
南洋迷霧海域外的連環島旗幟,在海上闖蕩的各路人馬,眾所周知。
聞言,教男人箍緊素腰的霍玄女不禁抬高小臉,努力地想要看清出現在東南海面上的兩個黑點。
鳳善棠冷唇一揚,在她耳畔低吐——
“來得好快嘛。且瞧瞧趕不趕得上我?”
霍玄女驀地迎向他冷傲目光,左胸陡然震動,尚不能反應,卻聽見他張口發出長嘯。
那嘯音極其特殊,是高且銳利的嗚鳴,似海螺,卻比海螺之聲奇長清厲,充滿野性,直迫人心。
耳膜鼓脹,嘯聲震得霍玄女頭暈目眩,她雙膝忽然不爭氣地發軟,整個人的重量全倒向他。
原來啊原來……她輕喘著,微微苦笑。
狼……
鬼……
曾經,她聽聞一些人形容過這樣的嘯聲,如狼嚎鬼泣,足能穿魂動魄……
又說,他的座船能在海上飄忽來去,如狼奔雪地,不留足印;似鬼魅幻移,無影無蹤……
如今,傳聞中的人物便在身旁。
海上,他名號響亮,那些人稱他——
狼鬼。
三 旖旎原是無顏色
厲聲長嘯猶如訊號,嘯音落下,他那些在倭船上大肆搗毀、破壞殆盡的手下們,一個個又扯著麻繩飛蕩回來。
大小黑漢喉中亦發出怪異的嘯聲,又叫又吼,幾個在打鬥間落海的弟兄,也攀著船上垂下的粗繩索,俐落地回到“海蒼號”上。
“棠少,矮騾子的寶貝兒還能再裝滿一艘小翼,趕著撤、撤——咦?!呃、呃呃——”一名光頭漢子渾身溼淋淋地躍上墨船。
他不是給倭寇打進海里,而是領著幾人駕著飛翼小船,搶在倭船沉海前,從對方破裂的船身入內,見了好貨便搬,貫徹黑吃黑的條例。
他大腳剛在甲板上踏出兩個溼印子,話便問出了,待瞧見幾已癱軟在鳳善棠懷裡的雪發嬌娥,那兩撇像是用毛筆寫壞了筆畫的粗眉頓時挑得飛高,張口瞪眼,有啥兒話全都給卡在喉頭,吞吐不出了。
鳳善棠乾脆將霍玄女打橫抱高,然後從容不迫地下令——
“剩下的東西舍了,召回所有小翼,滿帆全揚、長槳入水,全速往東北方位前進。”
事實上,不僅僅光頭漢子僵在原地,就連一群飛蕩回來、跟幾個留守甲板的大小漢子們,全都直勾勾瞪著那姑娘的雪發。
發似流泉,身如薄翼,霍玄女落進鳳善棠臂彎裡,一頭白絲卻在越見張狂的風裡飄揚,瞧那長度,應是過腰又過臀,說不準都長至小腿肚兒也不一定哩。
這姑娘……
這這這模樣……
莫不是、莫不是……
“棠少,咱兒肉眼都能瞧見那『飛天十字旗』啦!”主桅頂端的瞭望臺再次傳來情報,大聲提點。那兩艘船來得好快!
鳳善棠雙目眯緊,迅速環顧周圍,揚聲——
“把嘴巴閉上,還不動作!”
“呃!”
“喔——”
“唔——”
眾家漢子被這猛地一喝,紛紛回過神來,就算有滿腔疑惑,也得先使勁兒地往肚子裡吞,該做什麼就做什麼去。
不過,眾人方才也僅是就姑娘家的外表猜測,如今卻聽見插著“飛天十字旗”的快船疾駛而來,唉唉唉,他們在這兒痛宰矮騾子,這片大海寬闊得沒邊兒沒際的,人家哪裡不去,偏朝此追來,若想分杯羹還輕巧了些,就怕是為了那個白髮姑娘。唉唉唉,自家的爺兒膽子練得比三張豬肚加起來還大,做他手下兼弟兄的,怎麼也得相挺到底啊!
“大功告成,逍遙去羅!喲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