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沒有逼迫他們。所以,所有主動中斷勞動關係的員工,都是因為他們自信可以在未來做得更好、自信哪怕不靠新的法律保護,也不會被公司解僱……”
1月7日,在自己的辦公室裡,面對粵省電視臺和《南方財經》的採訪記者,任老先生又強調了一番上述論調。
說完這番話的時候,他有些口乾舌燥,力不從心。但是依然不忘交代秘書:別忘了給兩位記者車馬費,攝像也不能拉下,讓他們回去好好幫襯。
人都走了之後,關起門來的任先生深感無力,一邊瀏覽著面前的筆記備忘,一邊嘟噥著吐槽:
“簡直是開歷史的倒車!都開放了這麼多年了,又要學美國人那樣強化工會,還弄啥員工可以隨便炒老闆、老闆不能炒員工,這不是鼓勵大鍋飯麼!
那個初音集團的後生崽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小小年紀這麼灑滿花錢籠絡人心,將來胃口養大了看你怎麼收場。唉,要不是初音集團剛好這幾天撒錢賣好,給咱做了反襯,圈子裡也不至於對我們意見這麼大!”
任老先生看的很準,如果不是同為it圈子、甚至同有一定通訊企業屬性的初音集團剛好在同一個時間點收買人心,夏為科技的這個作為還不會激起社會這麼大的反彈。
而夏為科技規避新法律的措施是早就定好的,籌措了好幾個月了,不可能因為初音那邊開了年會這邊就跟著調整計劃,所以只能是初音年會事件的影響力起來之後,繼續硬著頭皮強上,弄得騎虎難下。
在外人看來,雖然夏為是純通訊企業,初音是網際網路為主,但這兩家it公司還是有很大的相似性:首先,這兩家公司都有通訊業務,初音雖然不做基站,但是做手機和資料卡這些終端產品;夏為做基站和交換機出身,如今也開始運籌著做手機和資料卡。
更重要的是,這兩家公司都是國內it圈頂層企業中僅有的非上市公司,沒啥董事會和大股東說了算的美式妥協(promise),都是老闆一言堂的獨裁企業。
所以,在這個節點上,拿初音和夏為對比是免不了的。
任正義喝了杯茶順順氣,秘書推門進來,把幾頁東西放在他面前,緩緩搖了搖頭。
“看來這波洗地又失敗了。”任正義已經60多歲,但他從不服老,此刻卻突然覺得自己有些老了。
同城的藤迅小馬哥就有一句名言,說的是it圈子裡受挫的前輩們:“你們什麼都沒有錯,你們只是老了。”
任正義正在焦躁,秘書給他轉接過來一個電話。
“任總,是初音集團打來的電話,顧莫傑本人,您接麼?”
“誰?”任正義一愣,他和顧莫傑從來沒交集,或者說最多也就某些全國性的政府的產業會議上碰個面,打個招呼,僅此而已。顧莫傑打電話過來,那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不過,沒交情不代表不能接。
“轉進來吧。”
“好的。”
秘書轉了一下,很快電話另一頭響起了一個任正義並不熟悉、只能說稍有一點印象的聲音。聲音很爽朗,聽著就很有朝氣。
太年輕了,聽著這個聲音,任正義莫名地就覺得自己蒼老了。手下最年輕的工程師,除非是剛剛畢業半年的應屆生,否則誰能和顧莫傑比年輕呢。
“任總,真是不好意思,我事先不知道。居然開個年會還連累得你當反面教材,不會怪我吧。”
“各自的經營策略,有啥好多說的。你又不欠我的,你自己的地盤愛咋玩咋玩。”
“呵呵,那看來任總還是心中有氣了,至少是覺得我不知天高地厚瞎搞。”
“沒有的事兒,有正事就說,我有點忙。”任正義情緒控制得很好,既不失禮,又恰到好處表現出了自己沒耐心和對方廢話。
“不要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嘛,其實我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打腫臉充胖子、燒錢裝逼到股市上圈錢的人。初音今年在通訊終端產業上有很大進步,也有佈局,貴我雙方有很多可以合作的空間。
哪怕是在面對《勞動合同法》的問題上,我們雙方的意見其實也是相似的。如果你覺得最近壓力太大,我可以為你排憂解難一下,不收你錢,就當是顯示我們的合作誠意了。”
顧莫傑的話不短,但是依然說得慢條斯理,就像是老朋友聊天信口閒談。任正義幾次想要打斷,但是卻被對方帶走了節奏,最終還是沒能成功插嘴。
這個年輕人的氣場,居然這麼強勢。不疾不徐,綿綿泊泊就把聊天的節奏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