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
如果純是文科生,比如那些專利申報代理律師,他們夠奸詐,知道這裡面的門道怎麼運作,怎麼排列組合最大化。可惜文科生完全看不懂技術原理書,不懂理工科的東西,嫁接都嫁接不好,那也是白瞎。
現實世界中,大多數刷專利,都是一個鑽空子的刁鑽法學生,和一個懂技術的理工男合謀完成的,如果找不到穩定的搭檔,就很難大批次地刷。
顧莫傑不敢說自己是超級學霸,但恰好勝在文理兼通,屬於“若是高考能夠考文科理科大綜合,他做夢都要笑醒”的那種。前世是出了名的博而不精,學啥都特別快,但是學啥都不願意鑽研太深。否則後來當程式設計師也不會走上那條除錯通訊介面相容性的快錢僻徑了。
對於這樣的人,在這方面搞學術造假簡直是量身定做的第一桶金。
……
一個星期後,又是一個週末。
市中心,天策律師事務所。雖然已經過了下班的點,其中一間合夥人辦公室裡,燈火依然沒有熄滅。
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中年職業女性,架著精幹的框架眼鏡。身上是看不出品牌的、找設計師定做款的西服,坐在辦公桌前,仔細審視一份費迪南透過電郵發過來的檔案。
這個女人就是費迪南的母親、天策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之一,費雯麗。
顧莫傑在高二的時候,見過費迪南的家長,也是在那個時候得知費迪南父母的名字的。
在那之前,顧莫傑原本對於費迪南為什麼在那麼多同學裡頭偏偏對他很仗義頗為不解,甚至懷疑這個又高又帥又瘦還有點兒奶油的同學莫非是取向上有點不正常……但是自從他得知了費迪南父母的名字之後,這一疑惑就徹底揭開了。
費迪南是跟母親姓的——費迪南的父親本姓朱,是市工商局一個小公務員。四十多歲了,連副處長都沒有爬到,既不會鑽營也不會貪,毫無存在感。而費迪南的外公卻沒有孫子,所以就把家族傳承的腦子動到費迪南這個外孫身上了。早年間,費雯麗仗著自己經濟和社會地位上都比丈夫強,輕易奪取了兒子的冠姓權。
顧莫傑遇到過的那種家庭悲劇,在費家上演得更加慘烈,所以費迪南雖然家庭條件甩顧莫傑好幾個社會階層,卻依然有同病相憐之感,和他很說得來。
費雯麗一週前就聽兒子吹過風,說是有幾個朋友想幹一錘子刷專利的買賣,還把條件大致說了。費雯麗在商言商,對於這種事情談不上牴觸,卻也不過是一笑而過,沒當回事兒。
畢竟,她不指望兒子的那些朋友也好、同學也好,能有什麼能人——或許就是錢塘二中那些典型的眼高手低心大的中二病學生呢?後生崽不知天高地厚。
不過,面子還是要給的,今天材料都發過來了,僅僅粗讀一遍,費雯麗的目光就嚴肅起來:
這個刷專利的人,看來是個有料的。
“光感、壓感、溼感、稱重自動晾衣架”,一下子刷出好幾個很有邏輯嚴密度、成體系、可以相互借鑑部分原理說明材料的實用新型,而且把這些創新點排列組合之後,再回頭倒果推因看,顯然是有規劃性地避開了一些創新點組合。
雖然不知道避開的點是什麼,但是費雯麗的職業習慣已經可以讓她猜到:這些點肯定是別人先佔住了的已有專利。
律師終歸是嚴謹的職業,光靠直覺下判斷是不應該的,縱然心中覺得**不離十,費雯麗還是拿起了手頭的電話,撥了一個內線。
“莉蘿,我轉給你一封郵件,你做一個預查新。”費雯麗對著話筒流利地說出指令,隨後似乎略一失神踟躇,鬼使神差又補了一句:“週一再給省科技廳去個申請,咱申請一份正式查新看看,函就你幫忙擬了,別省這五百塊錢,估計有大買賣可以挖。”
科技成果查新是各省科技廳的一項收費業務。給五百塊錢,就能給出一份查詢結論,分析申請單位擬提交的成果有多少創新點,算是官方的權威結論。很多企業在拿不準自己的成果夠不夠新、能不能申請下來正式專利之前,都會這般掏錢投石問路一下。這個業務的價錢從03年到13年都沒漲過。
“好的小姑,這就辦。”話筒對面傳來一個約莫二十歲的少女聲音,確認沒別的事情,就掛了電話開始幹活。
接電話的少女名叫費莉蘿,是費雯麗兄長的女兒,今年在錢江大學法學院念大二。費雯麗知道自己的兒子從小志不在讀法,很是失落過;幸好孃家侄女兒不喜歡理科,願意接她這個姑姑的班,所以費雯麗一直對侄女兒傾注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