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夜嬰寧開口說:“我要回家了,家裡有人等我。”
“聽起來還真是溫暖。”欒馳一愣,繼而扯著嘴角笑,可笑容只停留在他的嘴角,並沒有進入眼底,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起來是那麼虛假。
又是“啪”的一聲響,在死寂的空氣裡格外震耳。
毫無準備的女人,頭重重地歪在一邊,夜嬰寧只覺得腦中如雷鳴般轟轟地響。
許久,她才終於反應過來,原來是自己捱了一記耳光。
她依舊是愣愣地抬起手,擦過唇角,再湊到眼前。不想手背上竟有絲絲縷縷的紅痕,嗅起來是新鮮的血的腥氣,還有一點點荔枝酒的甜。
頭髮亂了,有幾縷黏在耳邊,她攏了攏,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
“欒馳,我不欠你什麼了,你也是。我們兩清了,我們從今兒起,散了吧。”
她奪門而出,撞掉了門上掛著的那塑膠牌,上面果然印著“維修中”三個字。
之前那拿了錢的保潔大嬸正站在旁邊的員工更衣間門口探頭探腦地朝這邊看,想必是以為這一男一女在洗手間裡做什麼好事,又不放心又不敢打擾,沒想到竟等到這樣一幅畫面。
很快,欒馳也走了出來,他不經意間一低頭,瞥見右手心上沾有一點點淺淡的紅,頓時刺得他眉眼一疼。
沉默地站在原地,五秒鐘後,欒馳的眼中彷彿陡然清醒,明亮的目光在陰影裡一閃而過,然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果然,見欒馳一個人回來,鍾萬美好奇地張望,問道:“夜小姐呢,她好像去了有一會兒了。”
欒馳靜靜地坐下來,平靜道:“她不勝酒力,我叫了車子送她回去。”
鍾萬美小心地打量了他幾眼,試探道:“她……”
“她不重要。不要提了。”
欒馳抬頭衝著她微笑,伸出手來握住鍾萬美放在桌上的手,輕輕攥緊,飛快地打斷她的話。
鍾萬美愣了愣,也跟著微笑起來,回握住他的手,點頭道:“我們明天去哪裡玩?”
看上去,她興致很濃,很喜歡這裡,據她說,這還是她第一次來中海。
不想,欒馳將她的手一直拉到自己的唇邊,細細地用嘴唇啃咬著,語調曖|昧道:“那些名勝古蹟山川河流有什麼好玩的?我比那些好玩多了,你怎麼不玩玩我?”
鍾萬美顯然沒預料到他會這麼說,臉上的笑紋有些消褪,不過她很快恢復了笑靨,另一隻手撓了撓欒馳的下頜,像是在逗寵物一般。
“玩你?我還得考慮考慮呢。不然,你這小野狗牙尖嘴利的,咬我一口怎麼辦?”
欒馳笑得一雙眸子都彎起來,不等笑完,他順手將鍾萬美拉起來,直接將她按到了桌面上,那些瓷盤瓷碗應聲落地,嘩啦啦響個不停。
“我是小野狗?那你就是小母狗!看我不把你……”
後面的聲音漸漸低下去,他知道鍾萬美不可能現在就讓自己攻陷她的最後一層防線,不過難得的機會,他不可能放棄和她糾纏。
第八十章
夜嬰寧一路疾步走出餐廳,一直走出去很遠,她情不自禁地回頭看,身後遠處的越南餐廳猶如一頭隱匿在無窮黑暗中的兇惡的野獸,靜靜蟄伏,伺機而動。
傷心嗎?有一點兒。輕鬆嗎?有一點兒。
解脫,伴隨著遺憾,種種複雜的情感,一霎時襲上她的心頭。
多麼簡單的兩個字,散了。而不是再見。
再見,就意味著總有再次相見的時候,而散了,就像是一串原本完美的珍珠,一旦剪掉穿繩,就碎了一地,蹦跳得到處都是。每一顆都是一次心碎,誰也別想找得回。
她沿著路邊走了很久都沒有打到一輛車,這裡雖然是市區,但是位置比較偏,很少有計程車來這邊拉活。
昨晚受傷的腳踝隱隱作痛,好在寵天戈叫人給夜嬰寧拿來了一雙手工縫製的布鞋,她穿上後照了照鏡子,感到很驚異,原來布鞋也能做成如此新穎的款式,一點兒都不會老氣。
幸好有他的細心,否則,踩著高跟鞋走過兩條街,不死也沒了半條命,夜嬰寧如是想著。
在街口處,她終於攔到了一輛車,夜嬰寧十分狼狽地鑽進車裡,語氣虛弱地報上地址,然後便閉上了眼。
司機不停地從後視鏡裡打量著她,只見她臉頰紅腫,頭髮蓬亂,不消說,一定是失戀了。
說來也巧,電臺廣播裡,剛好就在播放著林志炫的《散了吧》——“散了吧,認了吧,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