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會?人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他和我說,他說文人說女人是水,但他卻覺得,其實男人才是水,盛裝水的容器不同,水的形態也不同。有的杯子是塑膠杯,有的杯子是瓷杯,有的杯子是紙杯。明明是同樣的水,裝在不同的杯子裡就有了不同的價值。”
頓了頓,她又低聲道:“他說蘇小姐,你年輕漂亮,自然是一個好杯子,但是不適合我們段家。我建議小銳不要將眼光只停留在那些美麗的東西上,更要考慮品牌和內涵,這樣才能對得起自己的身份,不會做錯事。”
長長的眼睫上沾了一滴滾|圓的水珠兒,隨著眼睛的眨動,“啪嗒”一聲落下來,飛濺開去。
這樣的比喻,已經算得上是足夠的含蓄委婉,蘇清遲當然不會不懂。
夜嬰寧怔怔地看著她,能這樣平靜,毫不歇斯底里地轉述出當日所承受的痛苦,這對一個女人來說,這無異於經歷著第二次傷害。
“只要我走,那麼其他的善後工作都不需要我去做。我媽媽能到最好的醫院治療,甚至給她主刀的是世界權威的醫生,後續的營養費治療費等等,都不用我|操心。”
杯中咖啡的溫度漸漸降到了最適合飲用的62c,蘇清遲猛地嚥了一大口,然後不甚優雅地拿起紙巾擦了擦嘴。
母親的疾病,以及門第的差異,令這個往日裡神采飛揚的女孩兒變得憔悴不堪,靈氣漸失。
“清遲,你不能就這麼答應!阿姨治病用的錢,我們咬咬牙也能籌得到,你又何苦搭上自己和段銳的這段感情!”
夜嬰寧急不可耐,起身走過來,挨著蘇清遲坐下,一把握住她,這才發現她的整隻手冰涼得嚇人。
“我自己有一些積蓄,實在不行還有靈焰……”
靈焰是兩個人多年來的心血,平日裡,當然誰也捨不得將它出手,可是事分輕重緩急,這個時候夜嬰寧當然也顧不得不捨。
“沒用的,嬰寧,我們只是有錢,可沒有權。就算最後籌到了出國手術的錢,我們也請不到最權威的專家……”
蘇清遲早已認命一般,苦澀地閉上雙眼,重重搖了搖頭。
未說完的話,就這麼徹底哽咽在了喉嚨中,夜嬰寧愣愣地看著她,許久,才輕輕吐氣道:“要是再不行,我就去求寵天戈……”
若是以前,她也不會覺得向寵天戈求助是一件如此艱難的事情。
只是,段銳要結婚,寵天戈又何嘗不是要結婚。如今段家老爺子先下手為強,寵家卻是毫無動靜,這一點不禁令夜嬰寧感到稍許疑惑。
聽到夜嬰寧因為自己的事情要去求寵天戈,蘇清遲平靜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紋,她連連擺頭,字字清楚:“千萬不要。嬰寧,你知道為什麼你和我不一樣嗎?因為你從一開始,就讓寵天戈對你充滿了保護心理,而我,太喜歡和段銳較勁了。”
第十八章
說完,蘇清遲稍稍用力攥了一下夜嬰寧的手,對上她似乎不大理解的目光,耐心解釋道:“男人骨子裡都有徵服欲和保護欲,寵天戈心疼你,所以一直記掛著你。而我習慣了和段銳唱對臺戲,以至於我們兩個人總會有感到疲憊的那一天。”
她試著抬起頭,將眼神放遠,喃喃道:“與其兩個渾身長滿尖刺的人相互傷害,鬧得筋疲力竭,還不如在依舊愛著彼此的時候,給對方一條生路。”
顯然,蘇清遲已經做好了決定:妥協,向段家低頭,徹底離開段銳,讓他心無旁騖地和門當戶對的高幹千金結婚,以此換取給母親手術的機會。
夜嬰寧從來想不到,這樣的話語,會從蘇清遲的口中說出。
她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看著這位多年的好友,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她絕對絕對不會相信。
不,其實即使是親耳聽見,夜嬰寧也無法輕易接受這一事實。
“我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你,是在欒馳的生日派對。那麼多花枝招展的漂亮女孩兒,只有你一個人不在乎卡路里,竟敢大口大口吃蛋糕,還說不吃浪費,拿著刀切好,招呼大家一人一塊……”
夜嬰寧惆悵著陷入回憶,愕然發現眼前的女人和記憶的那個形象已經漸行漸遠。
時間和愛情真的是世上最殘忍的兩樣東西,居然能把一個人的溫暖柔軟的心,一點點地打磨得比鋼鐵還要冷,還要硬。
“是啊,我也覺得那時候的自己真傻。我和段銳、欒馳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圈子的,當然顯得格格不入。又或許,我和他們熟悉的女人都太不一樣了,所以對段銳來說,我就像是一頭懵懂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