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不換牌,她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誰的車。
慌忙地回身抓起手機,夜嬰寧才發覺一個小時之內,寵天戈居然打過了十幾個電話給她,而她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根本就不知道。
她抓起外套披上,匆匆下樓,開啟門。
果然,他坐在車裡,一見到她,車窗緩緩搖落。
“上車。”
寵天戈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但一雙濃眉卻是緊縮的,帶出凝重的壓迫感,看得夜嬰寧連退一步。
因為她的一個電話,他便趕來,不是不感激。只是……
只是為什麼心那麼疼?疼得久了就成了一種病,難以痊癒,無法根治。
“我、我去換件衣服……”
她倚門,輕聲囁嚅,其實是想逃。
“不用,車裡很暖和,而且一路上也不會遇到任何人。”
他太瞭解她,不過是隻字片語,不過是眉間眸底,就能洞察她的真實情緒,根本不給她閃躲的機會。
夜嬰寧微微遲疑,不敢轉身就跑,也沒有上前邁步,只是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該怎麼說?該說什麼?
說我丈夫出國執行任務,我們可以盡情偷|情,還是說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我再也不想做背叛婚姻的事情?
哪一種,都太可笑。
她咬牙硬撐,一路小跑著,上了寵天戈的車。
前排的司機目不斜視,面無表情,恍若根本沒有看到她一般,直到寵天戈無聲地做了個手勢,司機才緩緩地開動起車子。
“幸好你在家,否則我還真的不知道去哪裡找你。中海這麼大,大海撈針並不是那麼容易。”
他自嘲地輕笑出聲,自己再一手遮天,總歸是凡人**,哪有外界吹噓得那麼手眼通天。
夜嬰寧嗅到寵天戈口中的淡淡酒香,這才明白他為何沒有親自開車前來,一怔,她輕聲問道:“你剛剛在應酬?”
他但笑不語,並不打算告訴她,那是很重要的一場同學聚會,他費了許多力,一連喝了九杯白酒算賠罪,這才得以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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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寵天戈更沒有告訴她,在聯絡不到夜嬰寧的這段時間裡,他心急如焚,甚至在腦子裡想象出無數種可怕的後果,怕她生病,又怕她出了意外。
見她平安無事,他鬆了一口氣,這才顧得上疑惑:她到底是遇到了什麼事。印象裡,夜嬰寧從不曾對他示弱,每每心硬嘴硬地一個人扛到最後。
車內的暖風開得很足,也沒有放音樂,異常的安靜。早在兩人坐穩之後,寵天戈就放下了前後車座的隔板,不大的封閉空間裡,兩人呼吸可聞。
夜嬰寧早已沒有了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與他講述一遍的力氣,與其隻言片語,倒不如沉默以對。反正,寵天戈若真的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一定必須非要透過她本人。
她極其疲憊,低垂著雙眼,細長冰涼的手指一點點纏緊了身下進口的羊毛坐墊邊緣的流蘇。
“行了,兩隻小手別到處亂抓,這毯子很貴的,扯壞了你來賠?”
寵天戈看出夜嬰寧的心情十分低落,不禁出聲故意逗她,抬起手來,請輕拍了她一下。
沒想到,這一拍,倒是將她隱忍了大半天的眼淚給逗了出來。
夜嬰寧一哭就停不下來,起初,她還能坐得端正,到後來已歪斜向車窗一邊,蜷縮起瑟瑟發抖的身體。
她的睡裙一直垂到腳踝上,白色的亞麻布料枯萎如墓地前的花兒,平日裡柔順的長髮此刻亂蓬蓬,隨著呼吸輕|顫,一下,又一下,好似纏繞著的藤蔓。
不停抽噎,她倔強地自嘲道:“我賠不起還不行嗎?你最有錢,我們都是窮人!”
夜嬰寧邊說邊伸手去推他,呼吸裡滿滿的都是從寵天戈身上傳來的菸草和酒精的味道。正是春節,他少不得從早到晚的應酬,尤其今年的形勢非常,寵家的老爺子身體不好,差不多也就該退了,全家上下要辦的事情都要抓緊。
畢竟,政界向來都是,人走茶涼,人退客稀。
寵天戈失笑,實在不明白她怎麼就冒出來這麼一句,一時間勸也不是,罵也不是。
恍惚間,窗外已經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兒。
他扭頭瞥了幾眼,莫名地也被她的情緒所感染,隱隱煩躁起來——婚期愈來愈近,想瞞也快瞞不住了。
想了想,寵天戈伸出手,輕輕攬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