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尖利:“可是、可是那個桂三十娘!夥同不知道哪裡來的散仙涵善,在三月之期將滿之日,將我囚禁石室,而自己,卻騙你說是我,與你成了親……之後十年,整整十年,直到我從石室中出來,你們背叛了我十年!!”
陵越搖頭:“可是那時,桂三十娘已為人婦。”
鳳花臺冷笑:“黃顯也是個蠢傢伙,一心一意為著桂三十娘,自己離開了。”
她這麼說我覺得像聽戲,又覺得自己作為女反派,這麼不正經的態度不好,想了想,問師尊:“師尊,是真的麼?您是散仙?”
師尊沒好氣地看我一眼:“你重點放錯地方了!”
“呃……”
那邊鳳花臺漸漸變得瘋狂,口中道:“是了,是了,柳郎你定是受那桂三十孃的騙,把她當做我了。她改了你的記憶是不是?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你沒有背叛我,你沒有……”
我呆呆聽著,陵越卻搖頭道:“你與她既是不同的人,柳歸舜既然與她一同生活了十年,不可能沒察覺。而之所以沒有揭穿,大概是因為……他已不願再揭穿。”
鳳花臺一窒,瞪著陵越。我也看著他,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也許柳歸舜察覺了桂三十娘和鳳花臺不是同一人,可那時他已經愛上了桂三十娘,願意和她一同生活下去,自然也就沒有了揭穿的必要。
可是這樣,鳳花臺……
鳳花臺低聲喃喃念著“不願再揭穿,不願再揭穿……”,接著瘋魔了一般,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們一個個,一個個都待我如此狠心!你們怎麼能如此狠心!你!”她指著師尊,“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害我囚於石室,該殺!——你!”接著是我,“我與你情同姐妹,你卻在背後害人,該殺!——還有你!”最後,她顫抖的手指向陵越,“柳郎,我待你情真意切,你卻背叛於我,你、你……”
她忽然泣不成聲,無法再說下去。單手掩住的面容後,傾灑出無數晶瑩的淚珠。
若是其他人,秉對鳳花臺的憐惜之情,大約會把家人攬在懷中安慰一番。可他是陵越,於是他只站在一旁看著,然後問:“前世之事,已無法挽回,你要如何都隨你,只要……不傷及她性命。……不過在此之前,我只想問你一件事,那時你說的‘裂魂’,到底是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繼續挖……
之一
之一
那天我們並沒有打贏鳳花臺,鳳花臺也沒有殺了我。
她走了。
陵越問到“裂魂”的時候,鳳花臺神色怔怔,看看我,又盯住陵越,過了好久才說:“你還是隻惦記著她?”
陵越不說話。我在他身後提心吊膽,鳳花臺你千萬別告訴他啊……
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她一臉木然地看著陵越,卻不知道是對誰說話:“原來你一直都只惦記著她……那到底是我錯了,還是她錯了?”她口裡喃喃有語,彷彿一個有著虔誠的信徒,心中的信念忽然被別人一語說得崩潰,左右迷失間思緒混亂,無法自處。
其實找我看來,自然是桂三十孃的錯。即便柳歸舜與她相愛,但之前她對鳳花臺做的事不能抵消,一件分一件。桂三十娘是壞人,這是毫無置疑的……不過鳳花臺,如果你願意放過我,我會很高興的……
鳳花臺搖搖頭,一步步走到陵越面前,然後伸手抱住他:“柳郎,你傾心於她,是麼?可是她對我做的那些事,是真真切切地害了我……”
陵越站在原地沒動,鳳花臺伏在他胸前,看不出是不是哭了。
“可是我願意原諒她……”
我一愣。她說什麼……
鳳花臺抬起頭,朝陵越微笑。我看著她掛滿淚痕的臉,忽然自己眼眶也紅了。
雖然她說要殺我,可是沒有。她願意原諒我,那我又要如何自處?她這樣……我,我倒情願她一劍殺了我,不要讓我這麼不堪……
“因為你,我願意原諒她,反正……”她朝我看過來,我明白她“反正”後面的話。“柳郎,我走了。”
她鬆開陵越,走到武遊郎身前,俯身抱起他,轉身欲走。我不敢再看,手腳冰涼。
這才發現,有的時候原諒並不代表救贖。她這樣,我反而更覺得罪惡。她,她其實並沒有那麼多的仇恨,可是我卻害了她,她還原諒了這樣的我……
我的呼吸彷彿被人攫住,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來。如果之前崩潰的是鳳花臺要報復的信念,那現在,崩潰的就是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