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瑕疵,杏眼黑白分明,濃密的睫毛纖長微翹,從側面看,鼻樑有道柔和的弧度,更襯得鼻頭圓俏,嘴唇的顏色偏淡,嘴角翹起,粉嫩水潤。
李安民經常被人說成唇形像菱角,也常在書中看到用“菱唇”來形容俏麗女子的嘴,對她來說,嘴巴和菱角唯一的聯絡就是:一個是用來吃食物的,一個是用來被吃的,都跟吃有關。
但是在看到這位美女的嘴唇時,李安民聯想到了鮮嫩多汁的新鮮菱肉。
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子不是人,因為她的穿著打扮很像電視上看到的唐代仕女,長髮從頭頂被均分到兩邊,盤成鬆鬆的髮髻垂在臉頰旁,以白色暗花的寬綢帶束起,綢帶尾端拖下,直拖到胸前,服飾在是唐朝貴婦中流行的齊胸襦裙,金底銀紋,刺繡腰封,外罩鵝黃色帶團花圖案的大袖衫,華貴中不失典雅,不僅美,還美得超凡脫俗,充滿古典韻味。
仕女手提一盞不發光的木雕宮燈,在門外亭亭而立,似乎在翹首期盼著什麼。李安民一時看痴了,甚至忘了要害怕,忍不住往前邁進一步,想湊近了細細品賞,誰知道腳步聲把那女子給驚到了,她全身一顫,匆忙退進門裡,可能是退得太急了,身體雖然隱沒入門板中,頭卻滑脫出來,彈落在地上,骨碌碌滾到李安民的腳前。
那腦袋先是面朝地靜止了一會兒,然後像有生命一樣自己轉動起來,轉得仰面朝天,如墨般烏黑的大眼睛就這麼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李安民,沒多久,兩條玉藕段似的手臂從牆裡伸出來,在李安民腳邊摸索了片刻,捧起頭,雙手拖在斷頸的部位,慢慢地,連手帶頭地縮了回去。
李安民連大氣也不敢喘一下,屏住呼吸朝門口衝去。後面庫房沒有人,前面工作間也沒人,四面暗影,到處不見鱸魚掌櫃和管師傅。李安民沒辦法,只得從皮包裡摸出應急用的手電筒,獨自一人出去尋找野墳坑。
山上沒有路燈,月光無法穿透層疊的葉片,林裡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李安民一手持電筒,另一手抱膀子,朝著西北方目不斜視地快步行走。潮汕地區雖然氣候溫暖,夜風吹在身上仍有些涼,越往墳山靠近就越是森冷,面板敏感地察覺到溫度的變化,不由自主地浮出一層雞皮疙瘩。
出了林道之後能看到一座坡度平坦的小土丘,山裡樹木繁茂,這座土丘附近卻顯得空曠蕭條,幾株高大的樹木稀稀拉拉地分佈在山腳下,樹幹以土丘為中心,朝外彎曲,枝葉順著一個方向偏移,像是要避開那座土丘。
到了這裡,氣溫似乎降得更低,風起時有種刺澇澇的刮面感,把每根汗毛都撩得豎立起來。銀盤似的圓月高掛天頭,月色皎潔淒冷,所有景物都像被鋪上一層銀白的秋霜,前方的道路被月光映得透亮,李安民關掉手電筒夾在腋下,雙手交叉抱臂,縮起脖子往山丘上走,如果她方向沒走錯,亂墳坑就在坡頂上。
李安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在她的預計中應該會看到一亂石扎堆的廢坑,也許坑裡還留有野墳的殘跡,腐爛的屍骸、陰森的白骨甚至是缺胳膊少眼球的厲鬼,她把所有能夠想象到的恐怖景象都在腦海裡過了一遍。
然而,不可置信的景象出現了,山丘上燈火通明,一座瑰麗宏偉的雙層酒樓赫然聳立在曠地上,飛簷下掛著大紅燈籠,柱廊雕刻雲紋,門匾上用金字寫著三個大字——豐樂樓。
李安民呆了,豐樂樓不是北宋名妓李師師坐檯的地方?也就是水滸傳裡的樊樓,在東京汴梁算是婦孺皆知的豪華酒樓,怎麼會出現在潮州的山裡?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過年事情多,碼字時間減少,還請大家多多見諒,正在努力當中。
殤婚04
李安民不知道這是半夜見鬼還是又出現了飛蚊症,但是這樓把前面的路給堵死了,不經過酒樓就沒辦法繼續往前走。
李安民揣著膀子往大門前挪,靠近了以後能聽見酒樓裡傳出男男女女的嬉笑聲,還挺熱鬧,她正走到牌樓下,忽然感覺到腳腕被勒住了,往下瞥去,瞧見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褲腳,這隻手枯瘦如柴,就像是一層粗糙的薄皮貼在骨頭上。
李安民小抽一口氣,順著手腕往後看,就見一個灰頭土臉的老太仰頭看向她,這老太年紀很大,頭髮花白,面板乾裂起皺,臉上的每一道紋路都如同被刀刻出來的,好像輕輕一剝就會整片掉下來。
老太只有上半身,或者說她的身體被切分成兩段,上身緊貼地面,□被齊腰截斷,她一手拽住李安民的褲腳,另一手抓住自己的腳踝,把下半截身體拖在後面,鬆軟的土地上還有兩道拖行的痕跡。
老太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