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衛軍說:“遺願實現,心滿意足地下陰路去了。”
李安民屈起手指擦眼角:“衛軍哥,你演戲太糟糕了,一句好聽話也不會講啊,我真怕那奶奶發現你不是他的老情人,一個傷心失望就自暴自棄,決定在陽間無止盡地徘徊下去。”
這樁小生意又是替黃半仙代辦的,自打葉衛軍和李安民從湘西回來後,基本上就成了黃半仙的御用打工仔,專門接白伏鎮周邊的零頭生意,這回的生意是超度老太亡靈,老太太去世後靈魂不肯歸西,總要在家裡折騰出點動靜來。
葉衛軍從她家人口中得知——老太以前去望鄉湖玩的時候有段露水情緣,讓她惦記了大半輩子,臨終前嘴裡都念叨著要再去一趟望鄉湖,家裡人也想替她實現遺願,可惜望鄉湖早就被填平了。
李安民靈光一現,想出個餿主意,找到附近一個荒廢的小湖,到花店買一把荷花灑在湖面上,叫葉衛軍裝扮成老太的舊情人在竹排上招靈,沒想到效果立竿見影。
葉衛軍狠狠敲了李安民一頓,板著臉說:“以後這種事別叫我做,你說你在旁邊看著,我能說出什麼好聽話來?”
李安民捂著被敲疼的地方,氣哼哼回了句嘴:“那要是我不看著,你就能講出來了嗎?”
“你是越來越牙尖嘴利了,叛逆期到了嗎?好,我來幫你磨磨牙。”
“你還要磨牙?上次我給你咬得全身都是牙印,疼死了。”
在斜鬥坪的洞窟裡,葉衛軍受鬥銅子的凶氣影響,抱著李安民當玉米棒,從頸子啃到腳,葉衛軍還算有理智,極力壓抑血腥的慾望,時刻提醒自己絕不能把懷裡的弱小生物生吞活剝,只象徵性的在柔軟的面板上留下一圈圈牙印,沒咬太重,後來為了轉移注意力,還幹了點別的事。
一想起那點別的事,李安民就不由自主地著起慌來,高低起落的情緒在短期內沒法平穩,乾脆就轉身逃跑。葉衛軍不讓她如願,長手一撈,把人抓進懷裡,俯□,用舌頭替她做口腔按摩。
生意了結後,兩人收拾行裝回到了白伏鎮,葉衛軍還繼續做他的店老闆,李安民還是在中介店裡當兼職接待員,不僅要接待人客,還要接待鬼客。
據黃半仙說白伏鎮共有三處連線陰陽的交界口。
一處是小百花巷的壽衣街,屬於城隍轄區,城隍爺搬走之後,那兒就成了三不管地帶,黃半仙買下接喪婆的壽衣店讓張良去照看,不過張良可不賣死人用品,他二爺在壽衣街上開了家“人鬼博彩”的賭博遊戲廳,專門賺賭鬼的錢和運勢,觀花婆就暫時留在他那兒幫忙做夜間生意。
第二處是陰司設的無常道,就在接喪婆壽衣店後門,不過這條路目前無法通行,由於五靈祭的原因,鎮下的陰司鬼差被迫遷離,官道自然也跟著關閉了。
最後一處就在福百順中介店後的荒地上,這家店本是黃半仙建在陰陽交會處的法堂,專門為迷失方向的遊魂張燈引路。
在白伏鎮的陰司成形後,大多靈魂都會被勾進無常道里,陰府自成一套“人不涉鬼事,鬼不涉人事”的陰陽法規,黃半仙那一撥子奇詭人士與陰曹地府井水不犯河水,既然陰司要攬下勾魂送鬼的差事,黃半仙還樂得清閒,於是那間法堂變得可有可無,他就改成店面,交給葉衛軍經營。
可是在李安民的血解開了祭陣之後,情況就變了——下一輪祭祀週期開始之前,祭壇不會再吸納靈魂,城隍爺和勾魂鬼差也不可能在短期內遷回來。迷失方向的亡靈如果不經引路,會化作遊魂迷失在陽間,要麼變成厲鬼,要麼魂飛魄散。
在這種特殊時期,中介店又得迴歸法堂的性質,葉衛軍受黃半仙的委託顧店,白天沒什麼變化,晚上偶爾會有暈頭轉向的鬼客飄進門裡,店門口的紅色風向標是招魂幡,店後的荒地原本是一條名叫曲月川的長河,與三途河表裡相接。
在唐宋時期,每到中元節,家家戶戶就會在河面上放水燈,將亡魂送回冥路。如今,曲月川已經變成地下水脈,河燈是張不起來了,卻仍然能用人為方式將鬼魂送下三途河。
中介店重新開張後,葉衛軍就把靠後的一間房佈置成無主靈堂,設供桌擺祭物,鬼客臨門時作接待用,平常沒事就閒置著。
李安民好不容易熬到大學畢業,葉衛軍卻希望她能繼續學習,理由很充分:“你衛軍哥小時候沒機會好好唸書,連個像樣的文憑都拿不出手,你要替我爭口氣。”
高涵和趙小薇比她早一年畢業,留校攻讀碩士,於是李安民也報考了工大的研究生,趁著暑期惡補公共課,數學和英語這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