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科學呀,你就不在這兒了。”
又是那種尾音上揚的腔調,李安民總算記起來第一次聽到這聲音是在哪裡了,是在大舟山的千龍洞裡,被附身的導遊就發出了小商的聲音。
李安民把鏡子還給黃半仙,喃喃道:“我以為是轉世投胎……”
黃半仙輕輕搖頭:“只是一種移魂再生術,沒經輪迴怎麼能叫轉世。”
“那李懷安到底算我的什麼!祖先?老媽?”
“葉衛軍遇到的李懷安,身體雖然是你的祖輩,軀殼內的靈魂卻是你的,感情、記憶都只屬於你一個人,你是不是經常會想起一些似曾相識的場景,那不是幻覺,而是殘留在靈魂深處的記憶。”黃半仙指了指李安民。
李安民戒備地盯著他:“你這樣折騰到底有什麼目的?”
黃半仙用鄙視的眼神瞟她一眼:“真是好心被當作驢肝肺,你跟小葉淵源匪淺,我借你們來用用,再給你們點好處,這不是理所當然的麼?我這人一向很有愛心。”他抬手摸小鬍子,笑得像只成精的老狐狸。
李安民直接把他的話當放氣,問道:“葉衛軍怎樣了?還要靠甲蟲來複原嗎?”
“有人願意將魂氣借生在他體內,那些持戈揚盾的古人是歷代祭祀的振子振女,和李懷安一樣,他們死後,靈魂沉眠於辟邪臉譜內,這是對你喚醒他們的一點謝禮。”
黃半仙說五靈祭的祭祀系統是根據大儺——'四夫平神'演化而來,具體過程是由住持祭祀的“方相氏”帶領四狂夫,駕方良,率百隸驅逐疫病神的一種祭祀儀式,所有參與祭祀的儺巫都是經過嚴格篩選,只要有一個環節出錯,祭禮就會失敗。
鯀時期,在如今的嵩山一帶鼠災成患,有人懷疑是疫鬼作祟,當時鯀伯派出一名帶黃金面具的巫師築水上祭壇,領數百勇士協力驅逐疫病,之後就形成了一種祭祀傳統,主持祭禮的人被稱作“老司”,到周朝時,宮廷祭禮逐漸完善,這才出現了方相氏、四狂夫等分工明確的職位。
這種祭禮的發源於原始民族的自然崇拜,隨著人類歷史的發展,由群體祭祀變成宮廷儀式,到漢代以後才又透過娛樂形式逐漸迴歸民間,各種形式的祭祀活動被統稱為儺,主持祭祀的人要帶上方相面具,透過扮演驅鬼神來達到驅疫逐鬼的目的。李安民所持的儺神面具野史一種通靈的巫器,與祭壇裡的驅邪臉譜作用相近。
黃半仙說的那段歷史,與宋玉玲所說的“瘧鬼鬧三江”很像,李安民問黃半仙知不知道宋玉玲的下落,黃半仙領她進入一個陰暗的房間裡,房內陳列著許多靈牌,佈置得像個靈堂,供桌下橫著一副棺材。
黃半仙推開一半,甲殼摩挲的聲響傳出來,李安民上前一看,驚叫一聲,往後退開,棺材裡裝的是甲蟲。
黃半仙回頭瞟了她一眼,捏著鬍鬚笑道:“怕什麼?你當初不也是這麼過來的麼?”
李安民定了定心,往前邁上一步,又朝棺材裡看,蟲群上有個人形凸起,黃半仙輕叩棺蓋,白甲蟲朝兩邊散開,隨著蟲群的分散,一張熟悉的面孔展現在眼前——是宋玉玲。
棺材裡竟然躺著宋玉玲,她的口鼻和耳孔裡還塞著一簇簇甲蟲團,正在擺動著細小的腿腳往裡面使勁鑽。
李安民看得頭皮陣陣發麻,拍著心口退遠,黃半仙緩緩推上棺蓋,李安民問:“她死了?”
“還活著,能不能繼續活下去,要看她自己。”
黃半仙說白甲蟲是魂氣的化體,當年他就是利用這些死靈的魂氣融入李安民的靈魂裡,宋玉玲自願獻出靈魂和軀體,想透過這種方法跳脫人生的框架,以死亡重生的形式週而復始地生存下去。
但是宋玉玲不像李安民,她既沒有特殊體質也沒有老祖宗的本錢,成功的機率可說是微乎其微,最有可能出現的結果就是——靈魂被死靈的魂氣撕裂,化成一窩子白甲蟲,加入蟲群的大部隊中。
李安民怔怔地發不出聲音來,好半天才瞪向黃半仙:“你就答應了?”
黃半仙攤手道:“我可是把最壞的後果都告訴她了,她卻拿出八方邪禁符來恐嚇我,你說,我能不答應麼。”
“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屍販子?養屍的?”
“屍?別說得這麼難聽,管屍的跟咱同道不同行,咱們這邊的行話叫空魄,簡而言之就是存放靈魂的容器,空魄跟屍體不同,一旦遇到融合度高的靈魂,魂氣就能帶動體內的陰陽迴圈,不需要縛靈就能讓人起死回生。”
“說來說去還不是借屍還魂?”
黃半仙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