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民一愣,這才想起來還有皮影這碼事,她差點給忘了,於是就把套裝盒從包裡拿出來,放在桌上,問道:“半夜有動靜,我還想問掌櫃是怎麼回事呢?”
“我說過,小盧擅長追蹤術,這皮影上刷了葉衛軍的血。”宋玉玲開啟盒蓋,把皮影人拈起來豎立著,看向鱸魚;“你給她解釋。”
鱸魚說這是燕門派方術中的行氣秘法,把血覆在媒介上,透過血液中殘留的氣與本體氣脈相接,從而忠實地還原那具軀體的動作形態,而用作當媒介的物體必須是由施術者親自制造,還要賦予媒介相關的咒文。
“我家祖祖輩輩為了尋找合適的媒介,三百六十行幾乎樣樣都幹遍了,也曾試過木偶和泥塑,最後發現皮影的效果好,體積小,輕便易控,關節靈活,是行氣相接的最佳媒介。”
李安民回想皮影人扭曲翻滾的痛苦姿態,心一下就擰了起來,問鱸魚:“我要怎麼確定真假?不能光聽你們這麼說,我就這麼信,而且那皮影活動了一晚上就再也沒動靜,說不定是你做了什麼手腳。”
鱸魚好脾氣地解疑:“離得太遠,能動起來證明我還不算太差勁,是吧,宋姐。”
“是,比我好,宋氏方術如今算是敗光了。”該捧人的時候宋玉玲絕不吝嗇說好話,她把李安民帶進舞臺右側的黑篷裡,裡面的空間約有四、五平方米,佈置得像醫院消毒間,遮擋的簾子外層是黑色絨面,內層是無紡布材料,中間還夾著塑膠膜,有盥洗臺、消毒櫃和專業溫控冰箱等常備設施。
鱸魚說這處本來是個廁所,為了方便宋玉玲居住,把隔板牆給拆了,稍作改裝,而對面的黑篷直通後臺,宋玉玲就在那裡面打地鋪睡覺,李安民覺得不可思議,她原本以為宋玉玲是個很講求生活質量的人,沒想到也能這麼湊合。
宋玉玲走到冰箱旁邊,輕拍櫃門說:“小盧的傀儡戲要到子夜一點以後才能開場,這裡面存著葉衛軍、小謝、苗晴以及我本人的血液,想要驗證有個很簡單的方法,讓小盧做我的皮影人,你可以透過對照人和皮影之間的動作來判斷真偽。”
“如果你倆串通一氣,我不就虧大了。”不是李安民多疑,主要是在宋玉玲手上吃過虧,經一事長一智,小心謹慎總沒壞處。
宋玉玲把手術箱抬到桌面上開啟,拿出採血套裝,捏捏李安民的手臂:“不相信我們總該相信你自己,只要提供血液,小盧就能做出你的皮影人,放心,所有用具都是一次性真空包裝,絕不會發生細菌汙染。”
為了證明這一點,宋玉玲拿住專業人士的手法,按照採血的標準步驟在鱸魚掌櫃身上做示範,抽出200cc的血液,鱸魚臉色發白,對著李安民豎起拇指:“感覺倍兒棒,就像在做體內按摩。”
李安民猶豫不決,不是怕汙染,而是有另一層說不出口的顧忌,宋玉玲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就說:“放心,不會給你們做親子鑑定,若說早先我對你與葉師傅的關係還頗有把握,現在倒不那麼篤定。”
“你把話講清楚,在南順時言之鑿鑿,怎麼這會兒又說不篤定了,不會是想先把我的血騙到,再隨心所欲吧?”說是這麼說,說完了之後李安民還是捋高袖子把手臂伸到她面前。
宋玉玲笑笑,把橡皮圈紮在她的手肘上,消毒扎針,也抽了200CC的血,鱸魚去外面拿了兩盒紅棗牛奶,自己一盒,順手遞給李安民一盒——紅棗養血,牛奶補充能量。
稍歇片刻,鱸魚取出已刻好的皮影人,有生有旦,均為10厘米高,將血液混入皮膠內調漆上彩,再用電熨斗壓燙固色,李安民也跟著學操作方法,給葉衛軍和她自己的皮人上了色。
鱸魚從旁指導監督,摸著下巴說:“我看你描色手法挺專業,是學美術的吧?有前途,要不留下來做個學徒?我願意付你工錢。”
他每喊一聲“親”,李安民就抖一下,直言拒絕:“沒興趣,我不喜歡手工勞動,一次兩次當好玩,天天做可受不了。”
鱸魚也不在意,看看天色不早,說是要出去吃晚飯,宋玉玲掏出紅包摔桌上,一千元紅包,對鱸魚說:“我不出去了,帶妹子好好玩,她想吃什麼、買什麼都記在我賬上,錢不夠你先貼,回來算我的。”
“成,多不退少補啊。”鱸魚不客氣地收下錢,又問:“想吃什麼,我給你帶份回來。”
宋玉玲說隨便,鱸魚便帶著李安民去逛大街了,說實話,李安民這會兒不太有心思玩,而且陪在身邊的人不對,幹什麼都提不起興致,她找間小吃店直接進去點菜,鱸魚掌櫃搖著頭嘆氣:“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