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唱的是什麼歌嗎?去朝鮮打戰時,我們在貓耳洞忙裡偷閒的拉歌,這就是其中一首,是志願兵隨口哼的,沒有手稿和文字記錄,你編一句我編一句,唱著唱著就傳開了,你現在要去找這首歌,只能在同期士兵的戰地日記裡找得到。”葉衛軍眼神熠熠,對這樁生意開始感興趣了。
屍王谷遊記05
李安民的想法很簡單:“會不會是什麼人教給她的?”
這個猜測被朱嬸的描述給槓掉了,石橋寨的人都知道香寡婦嚴守婦道,從不跟陌生男人講話,織好的頭帕也是讓村寨裡的姐妹帶出去賣。
“她嗓子倒確實靈,唱的歌都是阿吉生前教給她的,阿吉雖然病弱,肚裡卻有幾滴墨水,就是因為不能下地種田,他才有空跟寫春聯的先生認字,阿吉媽會去鎮上撿些傳單廢書頁回來,有人看她可憐,也會施捨不要的書,裡頭有幾頁殘破的歌譜,香寡婦小時候經常趴在阿吉床前跟他學曲子,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首。”
這經歷讓李安民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下意識地看了葉衛軍一眼,發現他表情嚴肅,聽得很專心。
等朱嬸說完之後,葉衛軍唸了一段歌詞,就是香寡婦剛才唱的,問朱嬸這首歌熟不熟?朱嬸聽過,是香寡婦在落洞之後才開始唱起來的歌,跟阿吉教的那幾首完全不是一個風格,而且落洞後的這半年,香寡婦其他歌也不唱了,專盯著這一首歌翻來覆去哼個沒完。
正聊之間,坡下傳來敲鑼打鼓的聲音,站臺階上遠遠望去,就見村民們排著兩條長龍往村外走,領頭的人穿一身寬大的紅色八卦服,頭戴七星帽,手捧一個盛了羊角的托盤,不就是程老司嗎?兩個徒弟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後,一個挎著裝祭品的籃子,另一個手捧黑色靈牌,脖子上掛著一根長竹棍,村長和劉媽一左一右攙扶著石河英往前走,再後面則是奏樂的村民。
朱嬸叫道:“去了去了,要去收魂了!”跳起來跑下臺階,腿腳麻利,身手敏捷,完全看不出是將近四十的中年人。
“走,我們也去湊個熱鬧!”李安民來勁兒了,拽著葉衛軍就往下奔。
他們跟在隊尾,一大群人浩浩蕩蕩開出村去,順著村後一條小溪行進,走沒多久,就見一座獨峰崖拔地聳立在叢林中,懸崖下方露出一個黑乎乎的洞口,由於這獨峰崖岩層偏白,洞口形似一隻奔跑的老虎,村民就稱這洞叫“白虎洞”,反正李安民是左右上下都看過了,沒一處能看出來像老虎的。
眾人圍聚在洞前的大坪上,程老司把靈牌供品在洞口擺好,讓石河英跪在靈牌前,燒了一摞紙,程老司把供品送進洞內,端著一碗水出來讓石河英喝。
石河英驚慌地站起來要跑,被松炎一把抱住,石河英叫了起來,揮動拳頭打自己的未婚夫,用力推他,哭喊道:“放開我,你快放開我!”
松炎不說話,就任著她捶打,程老司命令道:“好!就這樣抱緊,千萬別讓她給跑了,這洞神厲害,現在文供不成,咱們得搶魂了!”
掛竹棍的徒弟把竹棍解下來,用力搗地,邊搗地邊在洞口處來回轉悠,另一個用簸箕篩穀皮,程老司讓村民們使勁兒鬧起來,他將羊角放在洞口中央,從村人手裡接過公雞,當場割頸宰殺,把雞血淋在羊頭上,用木棒敲打洞壁,喃喃唸叨道:
捉魂的滾巴,我要同你鬥一鬥法,你若不放我兒的魂,我要你不得安生,要你不得安寧,我要日日來鬧,鬧得你洞府雞犬不寧,你若還不肯放,我便霸在洞裡,吃你的供品,滅你的香火,讓你做個油鹽不進的洞鬼……
李安民蹲身拍地,肚子抽筋了,心說這什麼鬼的祝禱詞,不是無賴的一貫作風嗎?程老兒真有一套。
葉衛軍在她耳邊竊語:“忍住……別笑出聲來,免得他鬧不出事來還怪咱們拖後腿。”
程老司唸叨完地痞流氓的討債詞之後,對松炎喝道:“告訴洞神這是你媳婦兒!叫它把你媳婦兒還回來!”
松炎忙扯破喉嚨大喊:“洞神,這是我老婆,早就跟我啦!快把她還回來,以後可別再勾她了!”
程老司又下命令:“魂來了,快!趕緊捂好,別讓它再抓走了!”
松炎手忙腳亂,他也看不到魂在哪裡,到底該往哪兒捂,只能憑直覺地捂上石河英的心口,但是心口離某個部位很近,幾乎就貼在一起,松炎的手又大,這麼一貼上去,等於是把石河英的半邊小山坡都給罩住了。
“啊——!!啊!”石河英發出尖叫聲,臉色通紅,甩手給了松炎一耳光,惱羞成怒地罵道:“你不要臉!”
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