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會兒,說:“沒什麼,就是想起我爺爺也在小崗山公社,他姓嚴,阿姨,你認得嗎?”
大嬸兩手一拍,“哎呀”了一聲,握住李安民的手,熱絡道:“弄了二年半,你就是嚴隊長的孫女兒呀!唉?你不是姓李嗎?”
李安民笑著說:“爺爺奶奶開明,我媽去世得早,他們就讓我跟我媽姓。”
大嬸嘖嘖有聲,用一雙看透世情的深邃眼瞳上下打量李安民,在她肩上拍了一巴掌,讚道:“不錯,頂好,我看過嚴隊長的照片,滿身正氣,你有他的範兒,還比他多了份機靈勁兒。”
聽了管理員大嬸的描述,李安民猜測所謂的鬧鬼不過是劉菲在惡作劇,那姑娘也挺有堅持力,不間斷地持續折騰,要換個人,沒準這會兒早吵翻了,李安民懶得計較,隨她玩兒去,該睡照睡,態度始終不變。劉菲早先對她還算禮貌,住久了那小脾氣就顯露出來了,生活上一點都不能將就,經常在一些小事上找茬。
李安民這人比較隨性,對吃穿不講究,花錢省,用東西更省,也不愛打扮,T恤牛仔褲一年穿到頭,再加上平時跟管理員大嬸走得近,宿舍姑娘們把她倆並稱為“四舍雙土”,見面打招呼,背後說小話,帶點排擠性質。李安民從小到大都是好人緣,雖然真正交心的知己就一兩個,但走到哪裡都能吃得開,被這麼集體抗拒還是頭一回經歷,覺得挺有意思的。
劉菲有時會到隔壁宿舍竄門子,對其他同學抱怨說自己的洗髮精少了、肥皂被人用了、水果給人吃了等等,開著門聊天,刻意扯高嗓子講給李安民聽,這些都是小事,隨她說破嘴皮子,李安民也不在意,想想覺得好笑,以劉菲這性子,估計全宿舍樓也就她能受得住,但是別的姑娘寧可跟劉菲交好也不願親近她李安民,看來這就是所謂的品牌效應,劉菲是官二代,錢總是會跟著權轉,李安民的外包裝是鄉土國貨,全身上下貼滿窮人標籤,還沒脾氣,跟她這種人走在一起可能會覺得降低格調。
李安民以往上過的學校都是爺爺奶奶商量著決定的,從來沒有這種風氣,難得嚴懷德主動一次,嘿,這地方選得可真妙,還額外附送社會實踐課,能提前接觸到人性的現實面,李安民估計嚴懷德根本沒想那麼多,只圖交了錢能一勞永逸,也許他老人家連畢業後的出路都一併替她鋪設好了。
李安民向來不在乎無關人士的眼光,她的生活重心就兩個——家人、朋友,其餘皆浮雲。可她不在乎,不代表別人就願意讓她舒服。
有天下午沒課,李安民在食堂打了飯菜帶回宿舍吃,才進門就看到兩姑娘在房間裡翻箱倒櫃,一個是劉菲,另一個很面生,好像不是這個舍區的學生。李安民打了聲招呼,坐在床邊,把方凳拖過來當桌子,正準備開吃,劉菲走上前問她:“喂,你有沒有看到我的香水?”口氣很衝。
李安民說沒看到,還納悶地多問了一句:“你有用香水?”
劉菲沒好氣地說:“不用不能送人啊?我特意買給我媽的生日禮物,迪奧的,八百多塊!”
李安民看這架勢,心裡明白個七八分,這姑娘在懷疑舍友手腳不乾淨呢,於是她說:“真沒看見,你擺哪兒的?”
劉菲說放行李箱裡的,箱子沒鎖,李安民笑著望她:“貴重物品你怎麼不鎖好?”
劉菲看了旁邊那女生一眼,那姑娘低聲說:“箱子沒鎖,門鎖了。”聲音很細,跟趙小薇有點像,李安民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外表形象也很相似,都是嬌小柔弱型的,李安民問:“你是?”
那女孩垂頭盯著腳下,輕聲說:“我、我叫李倩,跟……小菲同班,三舍時住一塊兒……”
李安民發現她講話有點大舌頭,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客氣地說:“咱倆還是同姓本家,我也姓李,李安民。”
李倩抬頭看向她,眼光微微閃爍,很快又移開了,李安民覺得她有些欲言又止,劉菲把她拉到身後,理直氣壯地提無理要求:“我想察察你的櫃子和包!”
李安民本來想說:給你看是可以,找不到該怎說?
可是劉菲的眼神不懷好意,李倩下意識地朝床底下看,李安民留意到這些,當下臉色一沉,什麼話也不說,彎腰把黑皮包拽出來拎到桌上,當著兩人的面拉開拉鍊,一個印花精美的香水包裝盒就橫在筆記本上面。
劉菲沒料到她會突然這麼做,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李安民撈過桌上的抹布包住手,提起香水盒放到劉菲的床上,對劉菲說:“如果真是對我包裡的物件感興趣,勞煩你跟我打聲招呼,不要擅自開包,裡面有些藥粉,沾上了對面板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