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高被子繼續睡,一覺香甜到天亮,早上醒來神清氣爽。
劉菲比李安民先起床,坐在床前拍保溼水,見她起來,“嗨”了一聲,關心地問:“昨天睡得怎麼樣?”
李安民想了想,拍拍心口說:“你什麼都沒聽到?”
劉菲眨巴著眼睛問:“聽到什麼?”
李安民把夜裡的見聞描述了一遍,劉菲驚訝地說:“沒有啊,我一點兒也沒聽見,可能是睡得太熟了。”
李安民不著痕跡地觀察她的表情變化,默然不語,劉菲大概覺得她在害怕,皺眉說:“我看你也受不了,要不去跟管理員說說,反正房間寬敞得很,看哪間宿舍還能再擠個人。”
李安民說再看吧,劉菲“噢”了聲,說那隨便你,拍著臉走進衛生間,似乎還有些不開心。李安民心裡有數,昨夜在地上爬的那團黑影跑不了就是劉菲,接下來的每個晚上,這姑娘都要弄出點動靜來,李安民不曉得她是故弄玄虛還是無意識行為,所以特別留了個心眼,沒當面戳破。
住在四舍的學生大多是有錢人家的子女,以暴發戶居多,而舍監是個樸實嚴厲的大嬸,性格耿直,不知通變,經常會因為用電不當、夜不歸宿等管理上的問題得罪學生,學生之間成群抱團的風氣很重,一個與她不對盤,那所有人都會跟著站在敵對面。學生們經常在背後嘲諷管理員大嬸是鄉下老土媽。
李安民心想誰不是從鄉下過來的?你愛逛的商業街以前還是養豬場呢!於是她一有空就會去找管理員大嬸套近乎,一回生兩回熟,三四回這人際關係就牽上了,李安民看時機成熟,便向她探問關於宿舍鬧鬼的事情。
大嬸關上門,揚著肉手連連擺動,低聲說:“別聽那丫頭瞎扯,我看她是想一個人霸間房才故意裝神弄鬼,我跟你講,以前她在三舍的時候也捉弄過同宿舍的舍友,被抓到小辮子就強辯說自己有夢遊症,三舍管事的礙著劉書記的面子沒怎麼管,弄得那頭很不愉快,正好這邊有空房,才把她轉過來,你也別宣揚,甭理她就成了。”
李安民點點頭,小聲問道:“我聽她說什麼四個女學生頭被割了,沒找到,有這回事?”
大嬸拍腿大笑:“怎麼可能?你想啊,這棟樓才建了多久?真要在宿舍裡死了四個人,還是沒頭的,那情況可就嚴重了,還不傳得沸沸揚揚,這年頭啥事能遮得住?你家人還敢給你住進來?這樓沒封就不錯了,依我看哪,小丫頭鐵定是聽了這地頭上的一個傳說故事,拿來變著花樣胡謅,真是話經三張嘴,長蟲也長腿。”
李安民最喜歡聽故事,興致勃勃地問:“那不長蟲也不長腿的傳說是什麼樣?阿姨,你講來給我聽聽。”
擔兒鬼02
大嬸咂巴口茶,開啟腮幫子,就說這小崗山的後山裡有個鬼門洞,那不是正統的鬼門關,而是陰間在陽間的缺口,屬於三不管地帶,據說類似的缺口遍佈全國各地,每逢七月半,鬼門大開,那些無法透過鬼門關的惡鬼厲鬼就悄悄從鬼門洞裡偷跑到人世間為非作歹,從小崗山缺口溜出來的鬼被稱作“擔兒鬼”,它出來後就挑著擔子挨家挨戶索要人頭,但凡有人死了或者得了重病的,都會被它割下腦袋裝進擔子下的籮筐裡,等到籮筐裝滿了它才會離開。
有的人想出用紙人代替真人的應對措施,可這擔兒鬼也聰明,它割下人頭後還會在顱骨中央開道口,要是發現沒血便知道被欺騙了,一怒之下,就會把那家人的腦袋全砍下來。恰巧七月半是西瓜上市的時節,賣西瓜的小販挑著擔子游走在大街小巷高聲吆喝叫賣,眾人就想到用西瓜來充當人頭,擔兒鬼看到瓜瓤鮮紅,以為是人的血肉,也就心滿意足地挑著滿籮筐的西瓜走了。
也有些不走運的人在走夜路時撞上擔兒鬼,如果擔兒鬼的籮筐還沒裝滿,就會把那個人的頭給割下來,裝進筐裡帶走,這就是無頭屍的由來。
管理員大嬸說:“這故事流傳了幾十年,老一輩的人裡啊,到現在還有七月半扎西瓜人避邪的習慣,想當年,小崗山農場就在那鬼門洞附近,我丈夫到公社插隊,說隊裡遇到不少怪事,可當時在破四舊,沒人敢聲張,後來從上面調下來個幹部,叫葉什麼來著?葉兵!是懂這方面的行家,暗地裡教給大夥不少應對的法子,這才算穩下民心。”
李安民乍聽到葉兵的名字,像被雷劈了一樣,當場就給劈呆了,她竟然把葉兵的存在給忘得一乾二淨,這個人可是葉衛軍的父親,好像還有什麼更重要的、被她忽略的事情,李安民用勁甩頭,把閃現出來的念頭給甩散掉。
大嬸關切地問她怎麼了,李安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