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燻的擔憂化為現實,昔陽三天前已經破城,而五天前,有人看見朝廷派來的賑災大臣的車馬護衛等進入了昔陽,唯一讓沉燻稍微鬆了一口氣的是,並沒有聽到南王被俘的訊息,也就是說,陰夜辰極有可能人在昔陽,還沒有被抓住。
幽州人心惶惶,能逃的人都逃了出去,守將早在昔陽城破的時候就棄城逃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些年邁無逃走或是捨棄不下家園之人,現在的幽州幾乎可以說就是一座空城,而幽州還沒有被佔領的原因,就是因為對於一座毫無威脅的空城,根本沒有佔領的必要,反而會分散兵力。
是夜。
天空暗沉。
簡陋的客棧內,微弱的燭火在寒風中飄搖,隨時會有熄滅的危險,整間客棧就只有一個房間透出那一點亮光,這種時期,逃都來不及,還會有誰來住店,連客棧的老闆都逃之夭夭了,住進店裡的,就是沉燻主僕三人,也是整間客棧僅有的三個人。
飄搖的燭火倒映出窗戶上纖細的身影,還有修長的劍身。
燭臺前,沉燻指尖輕輕撫摸著雪魄劍通體雪白的劍身,劍身如同鏡子一樣,照出她緊緊蹙著的眉,她的嘴角泛起一絲依稀是悲哀的神色,這般晶瑩雪白的劍身,今夜卻極有可能再次染上血跡。
是的,再次。
雪魄劍第一次染上血跡,是沉燻十歲的時候,為了救被仇家追殺的兩個小小女孩兒,就是後來的凝煙和凝碧,十歲的她第一次真正施展了自己的武學修為,即使過了這麼多年,沉燻依然忘不了第一次把劍刺入人的身體那種感覺,麻木的恐懼,血液濺在劍身上,雪白的劍身被汙染,從此以後,那些血跡再難以擦乾淨,因為那血跡不是濺在劍身上,而是濺在人的心裡的,並流離成一個傷口,不能觸碰。
雖然是為了救人,她也並沒有殺人,只是傷人而已,但是她為此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不能碰劍,甚至一看到劍就會忍不住的想要嘔吐,母親說得沒有錯,她是一個身體適合練武,但是心智不適合練武的人,因為她的身上從來就沒有殺氣,沉燻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殺人,即使一個人呢做錯了事情,懲罰的方法千千萬,為什麼非得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