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徒……小九,此次回呈都,路途艱險,故留下魏州府邸,一眾僕役和……歌舞團孩子,可自謀生去也。”
茶攤老闆,年九九的臉色頓時變青了。
原來,公子瀛留下顧媼和孩子們,是,為了留給她?
讓她自己去謀生?
這不是她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嗎?
如今自由驟然擺在眼前,年九九的心撲通撲通,跳得快從喉嚨裡跳出來,可她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歡欣鼓舞。
“這裡,還有一行小字,叫什麼……?”
茶攤老闆揉了揉眼睛,費力地盯著那行字看了半天:
“草藥在魏州……”
草藥!
是了,是公子瀛每日都讓顧媼給她煎的那碗解毒的草藥。
他連這些,都替自己想得周全了。
年九九跌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著老闆。
“姑娘?”
老闆愣了一下,這女的是怎麼了?
年九九搖搖頭:
“我沒事,多謝老闆。”
她拿出一串刀幣,塞到老闆手裡。
“用不了這麼多。”
老闆一看,連忙要拒絕。
“這是感謝老闆替我念信的……”
年九九扭頭就打算走,她身上並沒有多少東西,公子瀛留給她的錢,顯然是為了讓她叫一輛車,回魏州去的。
可是……
年九九走了幾步,又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
她回頭看了老闆一眼:
“老闆,我能再打聽一個事嗎?”
“你說吧。”
老闆摸著剛剛收到的沉甸甸的刀幣,這足夠他好幾天賺的了。
他臉上的笑容頓時真誠了許多。
年九九沉吟了一會,才湊到老闆面前:
“魏國……呈都裡面,有個叫公子瀛的人嗎?”
老闆臉色微微一變,左右小心地看了幾眼,才低聲對年九九說:
“姑娘,你怎麼突然說起這人了?”
要不是看在年九九給了他一大把錢的份上,他肯定是不會說的:
“魏國是有這麼個人,可他不在魏國。”
嗯?
這是什麼個說法?
看著年九九一臉不解,老闆又耐心地解釋:
“公子瀛是魏王的兒子,十來歲就被送到趙國國都衛都當質子了,現在……”
他把聲音壓得極小:
“魏王年紀大了,身體不好,聽說想把這公子瀛召回來,那太子能樂意嗎?現在,就連在呈都裡面,提到這個公子瀛,都有可能被當成奸細抓起來!”
“當……”
年九九手裡的布袋掉到了桌面上,發出一聲脆響,把老闆也嚇了一跳。
“我,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有點緊張。”
年九九尷尬地撿起布袋,心裡起伏不定:
原來公子瀛,是魏國質子,所以之前他住在趙國,後來一路回到魏國。
難道說,那一次,他府上起火,就是魏國太子的手筆?
還有那一次刺殺……
年九九忽然想不下去了,那公子瀛這一次回去,該是何等兇險,九死一生?
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替自己安排好後路,把自己趕走?
還有,之前公子瀛用水文公的名義,一方面是為了掩人耳目,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給了年九九一個可以在外面行走的身份?
他……
“老闆,這附近有客棧可以住的嗎?”
年九九想了想,問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