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呼吸聲沉重得好似颳風,坐在地上一動也不想動,每個人身上臉上都沾染了血跡。
大夥兒,都需要進行休整。
另一個原因,就在方才,一名俘虜的群盜小首領被押了過來。
“誰派你們來的?”趙無恤板著臉,扶著劍,低沉著聲音問道。
“我……”跪在那裡的戎人大漢晉語說得結結巴巴,半天吐不出一個字來。
趙無恤朝穆夏點了點頭,高個親衛就把手中的的長殳,狠狠朝他身邊另一個盜寇手臂砸去。只聽一聲慘叫後,那盜寇的手就脛骨全碎,像條被抽了筋的蛇一般,無力地耷拉下來。
那戎人首領受這一嚇後,嘴巴頓時變得利索了不少:“小人乃是山北小盜,跟著狐戎首領,前來成鄉劫掠,不料,不料卻冒犯了君子……死罪!死罪!”
他稽首如舂米,但趙無恤卻冷哼了一聲道:“小盜?一口氣拉了五六百青壯,手持軍中制式戈矛,還有一些披甲戴胄的精銳,連大夫家兵都不過如此,竟然還自稱小盜?”
或許他說的沒錯。這些人,原本的確只是北面數十里外的呂梁山之盜。但趙無恤絕不相信,會有這麼多的“盜寇”公然橫行於新絳百里之內!八成,就是敵對卿族的搞的鬼!
“我且問你。指使汝等的人,是範氏,還是中行氏?此次究竟派了多少人上山?走的什麼路線。”
這個問題,讓那盜寇訥訥而不敢言,他現在還心存僥倖。指望今夜事成後,能被同夥搭救。
“調遣如此多的人,又要發放兵器甲冑武裝,事先要做很久的準備,汝等大首領知道的事情,汝焉能不知?”趙無恤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卿族的威嚴,說得那戎人盜寇臉色越來越灰敗。
“還知道什麼,快說!”田賁,虞喜等人也圍攏過來。握著兵器,或是張著弓箭瞄準他,一起齊聲怒喝。尤其田賁,他方才不要命的打法早已讓這戎人首領膽寒,頓時將知道的事情都如同倒菽豆一般抖了出來。
“一切事情,都是大首領和幾名親信在商議,究竟是誰在指使,小人也是不知,只知道……”
接下來,從他口中吐露出的一些訊息。讓趙無恤心中一顫。
“什麼,除卻這隻戎寇外,還有兩支大盜,總計千餘人!目標也是成鄉?打算將鄉邑三面合圍!”
這個訊息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紛紛咋舌,趙氏在下宮的駐軍,也不過就是這數字的兩倍。
於是,趙無恤再次面臨抉擇。
現如今,山陽亭一帶還有四五百盜寇,以無恤這半數疲憊之眾。再回頭殺下山去,投奔下宮,並非不可能。只是若是就這麼放棄成鄉,單單一個羊舌戎,能否守住,猶未可知。
在猶豫了片刻後,趙無恤還是選擇了保成鄉!希望那兩支盜寇還沒來得及合圍。
但就算是趙無恤親自去守,憑藉矮小的鄉牆,以兩百之眾對敵一千五百餘人,半師之眾,依然處於絕對劣勢。
趙無恤也不敢託大,於是在眾人整裝待發時,他便將今夜負責殿後,讓數百群盜不敢靠近的虞喜叫了過來。
“汝今夜立了大功,等明日事了,我將封你為士!還能走動麼?”
虞喜一直騎在馬上,雖然開弓累些,腿腳倒是損耗不大,還留有一些氣力,立刻昂著頭應諾。
“我記得你的輕騎士中,有四名甲氏獵戶的子侄,對山中小徑十分熟悉,此次有兩人在列。方才縱馬衝鋒,想要阻擋追兵,折損了一人,現如今只剩一個了……”
說到這裡,趙無恤嘆了口氣,輕騎士中,所有人的名字和家中情況,他都能一一背出來,早已暗暗記在了心裡。
他繼續囑咐道:“一會汝等跟著大隊前往成鄉,但半道之上,便要帶著那甲氏騎手,下馬伏于山林中,尋機會摸著黑下山去,持此信物,前往下宮告急!”
說罷,便將貼身放著的,還帶著溫度的晶瑩玉環,交到了虞喜的手中!這是姐姐贈予他的飾品。
環者,還也,趙無恤只希望,今夜的血戰之後,自己真的能平安歸還。
他相信,以苦心經營了一年的成鄉,以那嚴格訓練的兩百鄉卒,還有眾志成城的國野民眾,絕對能擋住一群盜匪沒有章法的進攻。
但那兩支神秘的“大盜”,若是敵對卿族家兵假扮的,無恤就沒那麼多大把握了。
所以,他需要援軍,他需要幫手,而目前為止,只能指望下宮。但趙無恤知道,即便虞喜到達,也只能請回少量援兵,至多一旅。因為必須保持下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