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戰爭,就成為諸卿擴大自身實力最便捷的途徑。
而中行氏在這方面,無疑是擁有地利的,他們的先祖中行林父,還有中行吳,都以滅戎狄而擴土聞名諸侯,也順便將新徵服的鼓、肥、東陽等地劃入自家治下。知氏也不差,他們的領地橫跨太行,臨近一些戎狄聚居的小邑。
年僅十四歲的知瑤,似乎也有這種眼光,他奉知躒之命,去一處位於北方的知氏縣邑,探望一位知氏小宗叔伯。到了地方後,卻心血來潮,臨時指揮起縣兵,對一處狄邑關卡,發動了突擊!
據說,那是一座建造於險地上的堡壘邊邑,這裡的戎狄作戰兇狠,歷代知氏、中行家主屢次圖謀卻不能破之。現如今卻被知瑤以計謀獲得,他讓人化妝成鄭衛行商,混入邑中與戎狄交易,再突然發難奪取城門。
“知氏君子運籌帷幄于軍中,以不足一旅之兵,破一大邑,擄得人口千戶,斬殺頑狄三百餘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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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上善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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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知氏家吏的講述後,不僅是趙無恤,參加大射禮的幾人也頓時沉默了,四周一片寂靜。
這就是知瑤沒能參加大射儀的原因。
趙無恤不知道,知瑤作為一十三四歲沖齡的童子,是如何讓知氏縣司馬俯首帖耳,甘願為他效命的。也不知道奪取那個狄人大邑的詳細經過,他只能透過轉述的簡單的資訊,平空想象知瑤此人的聰慧和果決。
“他就是未來的知伯!”趙無恤現在已經徹底地篤定了。
“知伯”,對這個素未謀面,卻一直像一把利劍似地,懸在他頭頂的同齡人,無恤不由得生出了淡淡的佩服。
一旁的呂行也有些黯然,他低聲說道:“知子雖然錯過了大射儀,卻已經披甲上陣,開始為宗族邦國開疆擴土,吾等雖然入選宮中,但總覺得在他的面前,卻談不上有幾分光彩。”
帶著這思緒,少年們的慶功酒,頓時變成了悶酒。他們在泮宮中的打鬥,在射禮上的爭先,比起知瑤的成就來,彷彿都是小孩子的過家家遊戲。
最初時,趙無恤的心思也是一樣的,本來他對治理成鄉井井有條,頗有些得意,現在卻被可怕的知瑤潑了一頭冷水,寒意徹骨。自此一役後,知氏通往仇由、鮮虞腹地的擴張之路便敞開了,年紀輕輕就如此了得,待日後再成長磨礪,不知將會是多麼可怕的對手。
但他很快就緩過神來,便站了起來,舉盞揚聲說道:“知子壯哉,以此奇功為吾等佐酒,吾輩諸君更需勉之!”
言罷,滿飲一盞用包茅縮過的清酒。
此言豪情萬丈,眾少年看向他的目光意味大不相同。呂行、魏駒、韓虎、知宵是受到了些許鼓勵,範嘉、範禾、中行黑肱是詫異,而張孟談,樂符離,則是欣賞而讚許。
是的,趙無恤心想,自己已經不是歷史上那個被知伯死死壓了一輩子的趙襄子了,他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也正在做周全的準備!
若問日後三晉英雄誰敵手?那當然是趙、知!自己何必妄自菲薄?
飲畢後,樂工奏起名為《陔》的樂曲,晉侯和兩位卿士一同離開了泮宮,參禮者皆相隨。司射籍秦在門外以再拜之禮相送,然後,所有參禮人員相互行揖禮告別,大射儀至此結束。
……
在回府的路上,知宵悄悄觀察著祖父的表情,卻發覺他一直繃著臉。
知宵雖然面相狠而醜,但內心卻低調而充滿善意,他一直在忐忑著,是不是因為自己在大射儀上表現不佳,讓祖父生氣了?但他也無奈,若是碰上別人還好,卻偏偏和善射的呂行分在一耦,縱然他盡了全力,卻仍然惜敗。
他便訥訥地問道:“祖父,阿瑤立此奇功,為我知氏開闢疆土,您為何不喜?”
當著孫子的面,知躒也不再諱忌莫深,他扶著車欄嘆息道:“二十多年前,餘與大夫籍談出使成周,參加周景王后葬禮,當時與守藏室的史官老子有一過一段閒談。”
“老子言,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此弱可以勝強,柔可以勝剛之道也!”
知宵眨了眨眼睛,覺得祖父之言高深莫測,沒聽懂,若聰慧的弟弟知瑤在,定能明白究竟是何意思。
知躒心中卻有一番自己的思量,比起其他諸卿,知氏起家較晚,最初是從中行氏中分出的小宗。第一位宗主為知莊子,晉成公寵臣,位列下卿;第二代是知武子,在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