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霽立即答道:“不怕。”
琴杳抱著他的手臂更加用力了一些:“恩,只有你不怕我。”夜重新寂靜下來,在他都以為琴杳睡著之時又聽她道:“可是,有時我都害怕我自己。”
初霽愣了愣,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女子在心底也有所惶恐,對她自己也有那麼多的不滿。他不懂如何安慰人,也說不來漂亮話,呆了半晌,只有學著她的模樣,側過身子,摸了摸她的腦袋。
“琴杳……很好。”
睡在他身邊的女子僵硬了一瞬,然後蹭起身來,在黑暗中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親了親他的額頭:“你對我很好。真的好。”
她唇上的溫度有些涼,卻在他臉上點了火一般灼燒起來。胸中的心仿似要跳出來一般膨脹著。直到琴杳又躺了回去,他心中情緒也久久無法平息。
糟糕……
他想,心頭那個骯髒的念頭,竟不知在什麼時候開始破土而出,瘋狂的佔據了他的內心,再也割捨不掉了。
離祭天禮還有七日,城東有一個燈會,琴杳這日早早便回了國師府,她難得來了興致,瞞著府中神官,帶著初霽悄悄溜了出去。
“琴杳,沒有護衛怕是不妥。”他擔憂她出事。
琴杳笑了笑:“你不就是我的護衛麼?”見她這樣開心,初霽說不出拒絕的話,他覺得琴杳活得並不如他想象中那麼開心,而她的人生,明明應該更加燦爛。
燈會之上各式花燈亮得耀眼,琴杳與他手牽手,像一對普通的情侶一般在人群中走過,猜燈謎,放花燈,初霽覺得他此生從沒有哪一刻有現在這般安穩舒坦。只是看著走在自己前面半步的身影,便能幸福得揚起嘴角。
“嘭!”絢爛的煙花在空中綻開,琴杳揚起頭,望著煙花感嘆:
“真美。”
初霽便看著她的側臉,點頭贊同:“嗯,真美。”
琴杳扭頭看他,四目相接,像是黏住了一般,誰也沒有主動挪開眼,直看得初霽紅了耳根,琴杳一聲輕笑,雙手環住了他的脖子,微涼的唇便印上了他灼熱的唇瓣。
初霽傻傻的呆住,任由琴杳的舌頭在他唇邊不徐不疾的畫著圈,溼|軟的觸感令他情不自禁的張開嘴……想更深入的品嚐她的味道……
而此時琴杳卻出人意料的退了開去,初霽手一緊,忍住將她摁回來的衝動,只聽琴杳道:“初霽,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好,都要溫柔,善良。”
頭一次有人用“溫柔善良”四字來形容他,死士只聽從主子的命令做事,不允許溫柔,也無法善良,他只是一個任人擺佈的物什。
琴杳在他臉頰邊蹭了蹭,微微退開一步,初霽還沒來得及反應,忽見她身後寒光一閃,竟是一把大刀衝她劈頭砍來:
“禍國妖女納命來!”
初霽瞳孔緊縮,直覺伸手去拽她,可琴杳身型一轉,讓他的手驀地落空。他一抬頭,卻見琴杳隻手捏住那柄大刀,虎口卡住刀刃,那鋒利的大刀竟未能傷到她皮毛分毫。
第六章
初霽怔住,恍見琴杳眸中血色紅光一閃而過,她手一緊,那柄厚背大刀竟如紙一般被她生生揉碎,拍開刀刃,她腳步一動,徑直上前擒住來襲者的喉嚨,高大粗壯的男子立即面色青紫,腿腳一軟,跪在地上,琴杳冷聲問:“誰派你來的。”
言語中的殺氣是初霽從未聽過的凌厲。
“妖女……人人得而必誅……”言罷,那人腦袋一偏,嘴角流出一抹黑血淌過琴杳雪白的手背,留下觸目驚心的痕跡。那人,竟是吞毒自盡了。
見死了人,周圍的人登時慌亂的四散而走。
琴杳鬆了手,手背上粘膩溫熱的血液順著她細白的指尖滴落到地上。琴杳怔怔的將地上的屍體望了一會兒,身子忽然開始顫抖起來,她想從衣袖中摸出繡帕,可是掏了許久也摸不出來。
初霽恍然回神,跨步上前,用自己的衣袖替琴杳將手上的血擦了乾淨。直到他衣袖盡汙,琴杳身子顫抖得越發厲害,她拽住了初霽的衣裳,面色有些蒼白。心頭陡然一痛,初霽一咬牙,將手放在了琴杳的背後,將她抱在懷裡,拍了拍:“別怕,琴杳,別怕。”
官府的人沒一會兒便過了來,看見是琴杳,誰也沒敢多說半句言語,默默的將屍首抬走,又將她送回了國師府。
琴杳用了兩個時辰沐浴,然而手上的血腥像是怎麼也沒辦法洗乾淨一般,那粘膩的觸感一直纏繞心頭,像蛛絲,將她越纏越緊。回到房間,初霽立即站起身來,他盯著她,眼中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