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握著唇,她沒說話。
“估計是嚇壞了,聽說這次挺危險的。”醫生多少聽說了些關於安以若的事,以為她是嚇壞了,還沒醒過神來呢,包紮好傷口,她又囑咐:“好好休息吧,後背的鞭傷好得倒是挺快,只是這手,可千萬別再出差錯了。”
“謝謝你,醫生。”席碩良道謝,拉過薄被蓋到安以若胸口,而她似乎是累了,閉著眼晴像貓兒一樣縮在他懷裡不吭聲。
“要是累了就再睡一會兒,嗯?”席碩良的手臂輕環在她腰上,下巴貼著她的額頭輕輕蹭了蹭,語氣透著無限的心疼。對於這幾天的遭遇安以若避而不談,他體貼地沒有追問,怕她心有餘悸。
“才睡醒呢。”安以若偏了偏頭,閉著眼晴嘟囔了一句。她不想睡,可也不想睜眼,她很累,從身體到心,莫名地疲憊。
席碩良輕聲笑了,寵溺地說:“那就和我說說話,你這幾天話特別少。”
“你不是一向喜歡清靜嗎?”他素來話少,在一起這麼多年,似乎總是她在說,記得那時他還皺著眉輕責:“就你話多,去吃東西吧,我買了你愛吃的蛋撻。”
她嘟著嘴不幹,抱著他的腰撒嬌,“我不管我不管,你忙得連我長什麼樣子都快忘了,今天什麼都事都不能幹,就陪我。”
他苦笑,放下手中的資料,抱起像樹賴一樣半掛在他身上的女孩兒,“都多大了還撒嬌?就不能像個大人?”
“誰說大人就不能和男朋友撒嬌了,我只是想你多陪陪我。”她委屈地像個小媳婦一樣窩在他懷裡,鼻尖輕輕蹭著他的脖子,“碩良……”
聽到她柔柔的輕喚,席碩良的心醉了,將她抱坐在腿上,低頭吻住她。
那時的他們,愛得很單純。席碩良忙著學業和工作,卻也不忘寵著她疼著她;安以若傾心付出全部的情感,時刻想著他念著他,她喜歡和他在一起,希望他多抽些時間陪她,有些小任性,還有些小嬌蠻,但在愛人的眼裡,卻是可愛的靈動的,只是溫暖的甜蜜沒能持續到永久,在他無意中知道了她的家庭背景時悄然變了質。
安以若在一夜之間成熟,不敢像從前那樣纏著他,甚至不敢撒嬌,就怕他誤解她是因為有位當市長的爸爸而任性胡來。而他,似乎也努力過,終究難以擺脫她的身份,除了壓抑竟開始牴觸,然後任由她出國,那時他自私地想,或許暫時分開對彼此都好。
一個深深愛著,卻不得不為他驕傲的心一再退讓委曲求全。一個明明也愛著,卻被心中無法摒棄的門戶觀念困住沒有勇氣前行一步,變得越來越冷淡。哪怕她願意為愛為他在心口插刀,他依然在無意間將她滿心的愛戀肆意揮霍。
曾經美好的愛情讓他們從一對陌生人變成情侶,然後,又將他們從一對情侶變得越來越陌生,單純的愛就這樣淹沒在彼此心裡。
直到此時,安以若才終於明白,這世上,沒有一種感情不是千瘡百孔的。
“我是喜歡清靜,但我也喜歡聽你說話。”席碩良將她抱高了些,單手摟在她腰際,右手抬起她的臉,眸光專注而熱切,掌心的溫度滾燙而熾烈,他凝視著她的臉,許久之後柔聲說:“以若,對不起。”為他曾經的冷淡而道歉,為他在緊急時無力為她做什麼而道歉。
她的目光有些茫然,似乎並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道歉,可她又霎時明白了,她的冷淡令他傷心了。三天,她不能拒絕他的照顧與陪伴,因為他是她夫婚夫,因為他們是戀人,只是她卻不想說話,安靜地連自己都有些心虛,甚至,甚至在見面那天拒絕了他的吻。就在他俯身欲吻她的瞬間,她下意識偏過了頭,而他的吻,最終只是落在她臉頰上,尤如羽毛般輕輕拂過。對視時,她在他眼中清楚地看到了疑惑,還有心傷。
長睫抖動了下,她輕聲抱怨:“最不愛聽你說這三個字,每次你說對不起就是放我鴿子。”她說的是實話,每次他失約總是會打來電話說“對不起”,他不知道,她最討厭聽到這三個字了。
嗔怪的表情看在席碩良眼裡明豔異常,她有多久沒向他撒嬌了?似乎真的很久很久了。手臂收緊,親暱地摟著她,他暱喃:“以若,我愛你!”
一直都知道他是愛她的,一直沒有懷疑過,只是聽他親口說出來,安以若的眼晴還是控制不住的溼了。他有多久沒有說過這句話了,久到她已經忘了時間。如果她沒有記錯,似乎從他們第一次吵架他拋棄她轉身而去之時,他就再也沒說過。竟然有這麼久了呢,她原以為只要與他在一起,只要知道他的心意,即便他一輩子不說,她也不會計較。現在她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