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打針……”可是說出口的聲音很沙,成了一堆無人明白的咕噥聲。
範醫生髮現躺了一天的病人終於醒了,心下安心:“你想說什麼?”
“……不……打針……”感覺很虛弱,好像半世紀沒吃過飯似的無力。
“……”範醫生聽不懂病人說什麼,剛安下的心又開始為她的話語中樞神經系統擔憂。
“她說不打針。”簡璐此時才發現床頭坐著個身影。
範醫生拿著準備好的針管為難了。
林安深說:“她怕痛。”
簡璐發現自己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這管葡萄糖對她的身體很重要。她現在夠虛弱的。”範醫生並沒有放下針管,堅持給簡璐打針。醫生對打針都有種執著,範醫生沒有留意到簡璐眼裡的苦苦央求。
“口服葡萄糖,我去衝葡萄糖水。”林安深站起來。
範醫生沒轍,只好點頭,把針管交給助理拿下去。
簡璐儘管還很生林安深的氣,但是為逃掉打針的事情感激上帝感激他。視線裡看到他的臉,一張好看的臉被鬍渣汙染了。只見他看了她一眼,然後轉出去衝葡萄糖水。簡璐很想提醒他多衝一杯,因為他自己大概也需要,他的臉色沒比她強多少。可是林安深走得很急,生怕她遲半秒喝不到葡萄糖就會再次暈倒似的。簡璐來不及叫他。
緩了一下,簡璐恢復些力氣,欲坐起來,旁邊的助理上前扶了她一把。
範醫生抓緊時間問簡璐:“你倆發生什麼事情了?怎麼會暈倒?”
簡璐長嘆一口氣:“……別提了。我們昨天家暴了……”
範醫生倒吸氣,嚴厲的說:“不是說好用懷柔政策嗎?”
簡璐苦苦的表情:“沒有辦法,衝突說來就來……”
“誰挑起的?”
“他。”
範醫生嘆氣:“治癒林安深的過程會比較艱苦,這段過程你需要多忍忍他的暴躁情緒。”
“……”他暴躁點還好,她還可以跟他吵一下。但是現在他的狀態是,很平靜,超平靜。平靜地說一不二。
“也不用隱瞞他的行為,我懂的。以後儘量不跟他正面衝突就好。”
“……”她倒希望正面衝突。
“你要有心理準備,家暴的問題不會只出現一次,你需要多用溫柔軟化他。”
“……”
“不過這暴力問題是個很嚴重的問題,我沒想到林安深現在的問題上升到這個程度。或者我要另外給你安排個房間為好。”
“……”
“你要堅持住。我手頭有幾個病例也是出現家暴行為,他們的妻子都過得不容易。或者我可以安排你們見個面,互相交流一下感受。再面對你們的丈夫時就不會覺得壓抑了。”
“範醫生……”
“他打你哪裡?報告顯示你沒有相關的瘀傷。”
“其實……”
“別怕,勇敢點傾訴出來。”
“……是我打的他。”
“……!”範醫生腳軟一下。
……誰……先給他一杯葡萄糖水……!
林安深說:不要殉情
簡璐在林安深的“病房”住下來了。對這,簡璐是悲喜參半。
悲的是林安深每天總有意無意提醒他們是要離婚的。
喜的是自己的狀態終於上升到一個境界,自動遮蔽離婚兩個字。
不過。
不久後,林安深對離婚的執著結束於一個和簡璐“促膝長談”的夜晚。
晚上,簡璐促膝於唯一的沙發上,悶悶地看著林安深在那堆畫架裡作畫。“這份東西我不會籤的。”
林安深沉默畫圖。
“你死了那條心吧,以後我也不會籤。”
靜默。
“別以為你這種態度我會怕了你。”
緘默。
“你隨便給句話行不行!”
“分居兩年法院會自動判離婚。”
“你以為人家是瞎的嗎,我現在跟你分居了嗎?!”
“檔案袋裡面附有機票。”
“我不會離開的!”
“法院一樣會判決離婚,我會提交自己的病例報告。”
“你這個混蛋!”
“所以離開我。”
鴉雀無聲。
好一會兒,林安深再聽不見那女人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