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場官司中,楊昆確實有責任,因為他沒有及時通知生活老師,等他想起來時學生已經出事了,事實上是即使通知也來不及,那孩子是請完假直接就去跳牆頭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家長在法庭上說過這樣的話:他孩子進一中花了八萬多元,其中交了四萬元的助學費,請客送禮等好處費也花了四萬多,甚至連得好處費的學校副校長的名字都說出來了,可是法院認為送好處費是一種行賄行為,這與本案無關,不予支援。
家長覺得很冤,花了那麼多錢,沒念幾天書,給孩子留下了殘疾。
劉侃叫那位“受賄”的副校長去調解。“受賄副校長”勸家長不要再告下去了,他自己退了四萬。如果不告,學校再給加六萬元“人道主義援助費”,那位副校長說,他也很冤,但誰趕上了這事也說不清楚,因為他根本沒拿那麼多錢。
由於楊昆在這個案子中責任最大,所以扣發一年獎金,估算下來也就是三萬多。當然學校相關領導也受到牽連。
出了這事,楊昆十分沮喪,本來還希望好好表現,誰知道教了這麼個混蛋學生。升職還有戲嗎?
他把這事告訴了梁慧,梁勸他不要傷心,以後要注意點,升不升職無所謂。 電子書 分享網站
“超生”波中的波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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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楊昆對當教師已經失去了信心。
他覺得現在的教育制度有問題。比如說吧,整個高三,他和他的學生都在題海里痛苦遊弋。他每天出題、看題,直到頭昏腦漲,這就是他們重點學校的重點戰術,其實哪個學校都差不多,老師們都是被逼無奈在時間上大打疲勞戰。
在聯通公司上班時,他常聽人們說,老師不就是那麼幾節課,每年有兩個大假期,多麼清閒啊!
這其實是他們對老師工作的不理解,他們不懂得幾節課的背後需要超出幾節課幾倍的時間備課,需要超出幾節課幾倍的時間批改作業,需要超出幾節課幾倍的時間研究學生,老師手上的工作可以停止,老師心上的工作是沒有時間限制的。
大量的機械作業,校領導逼著留作業,家長逼著看作業,還要批改作業。當老師只能是機械地活著。
考試的名目繁多,考試不僅是考學生,也是在考老師。因此,加強管理在某種程度上說就是加強考試,考試的過程實際上就是老師繁重工作的過程,出題,監場,看卷,很忙很累。
學生問題多。現在家長對孩子的期望高,而孩子的思想十分複雜。面對社會眾多因素造成的問題學生,要求老師解決,老師搜腸刮肚想辦法,心裡勞累,可是向誰述說呢?說了誰又能幫助他們呢?
就拿這個跳牆頭的學生來說吧,請了假,他轉身去給學生講課,可是出事了,他覺得自己很冤,可是校規不管你冤不冤,法律也自有它的程式。他不能為了一個學生而丟下全體,可是隻要有一個學生出事,他就得吃不了兜著走。
心理的沉重負擔是全天候的,這是其他任何一個職業所不具備的。這種負擔看不見,摸不著,但自己又說不得。
每個走上講臺的教師誰不想有一番宏圖壯志?誰不想透過自己的努力成為學校的領導?誰不想透過自己的拼搏成為一代名師?
但楊昆清楚地意識到,許多老師隨著時間的推移,歲月的流失,工作的打磨,許多人的稜角光滑了,雄心沒有了,壯志消失了,更多的是對事業前途失去了信心,在平淡之中無奈地工作著。
他發現現實和自己的教育之夢距離太遠了,但又必須在應試教育的怪圈中旋轉,否則就會遭受領導的批評,家長的指責,最好是收起所有的幻想,回到可憐的現實中,為了生存麻木而機械地重複前人的勞碌。
現實把理想掩藏起來了。
楊昆向開發區的機械廠,水泥廠,製藥廠還有一些大公司送去簡歷,有些單位願意要他,可是工資待遇很低,低到了他不能接受的地步。他甚至開始懷念在聯通公司上班的三個月了。自己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以為掙錢多的單位就好,來了才知道,當老師的錢不好掙。
他也想到考研,可唸書的費用怎麼辦?總不能再讓父母出錢吧。爸爸還指望他治病呢,自從做完手術,爸爸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特別是沒有力氣幹活兒,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出外打工了。
當一天老師就得操一天的心。更何況學校是知識分子聚集的地方,人才濟濟,不相上下,佔據領導位子的就那麼幾個人,不在平淡與寂寞中工作能幹什麼?想幹什麼?又有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