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可以節省時間,少走彎路。”
“沒問題。不過稿費還是留給你自己,我可不指望。”“那好吧,我開講了。我先把構思好的開頭講給你。” 吳懈有些吃驚:“這就開始啦?這是什麼速度?太快了吧?”
“你以為我說著玩呢?呀,抱歉,又要去一下。”楓芸又起身去一趟洗手間,還是痰。再回桌上,招服務員要來一杯清水,杜松子酒被晾到一邊。她用紙巾輕輕地沾掉手上的水珠,講起來,“有一個女孩,與一個男孩彼此相愛。麻煩來自男孩的家庭,男孩的父母無論如何不能接受女孩。原因很簡單,女孩身上有太多的毛病。比如,任性啦,壞脾氣啦,不會過日子啦。女孩很傷心,她一直覺得自己是個好女孩,自己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身上居然有那麼多不招人喜歡的東西。男孩家裡只有他的姐姐站在男孩戰線上,不反對女孩。於是,女孩對他姐姐產生很大的好感。當時,他姐姐因為婚姻的問題,正處在痛苦和煎熬之中,為了幫助他姐姐解決苦難,也因為年輕和衝動,女孩幹了一件蠢事……當時,女孩並沒想要殺人,真的,她沒想殺人,可是,不知為何,男孩姐姐的情敵,還有情敵的女兒,一大一小兩個人,一瞬間死在女孩的手中。死得飛快,為什麼死的,女孩總也想不明白。她只知道,她沒想殺人。”
“很通俗的故事,也很荒誕。”吳懈將菸頭擰進菸缸,“我認為,一部小說,開頭很重要,如果開端不能吸引人,這部小說就失敗了一半。至少我翻了開頭不吸引我,我不會往下看,更不會買它。”
楓芸問:“你覺得這個開端不精彩嗎?”吳懈說:“太通俗了。”“那好吧,直接把這個開端掐掉,一開篇就讓女孩逃亡,怎麼樣?”“怎麼?女孩殺了人,你不準備讓她進監獄?”“進監獄?一聲槍響,一切都結束?”“呵……好!不能這麼快就結束!讓她逃亡,這樣就有故事了!講,往下講!”吳懈笑起來,又點上一支菸,“對了,你給她取什麼名字?”
“她叫婷婷,江婷婷。”“婷婷,聽聽,跟你的小名有點像。”“本來想叫她聽聽,又怕被人誤會是自傳,就叫婷婷吧,這樣取名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自己能夠更投入地完成這部小說。”
楓芸講起來,聲調平靜,眼睛卻不知不覺變得溼潤。
“我是真服了你,真是個演員!”吳懈看著她,又望望窗外,細雨依舊淺吟低唱,又道,“也難怪,這種天氣總容易讓人傷感。”
暮色蒼茫的黃昏,江婷婷從那座讓她心驚肉跳的民房裡跑出來,她感覺自己成了一頭被捕殺的獵物,驚慌失措,慌不擇路,卻又不知道該往何方逃命,哪裡會是安全之所,哪裡有她的藏身之地。家是不能回了,學校也成了危險之地,除了家和學校,寧哲的懷抱是她感到安全的唯一所在,可是,他居然說,再不要和任何人聯絡,包括他。
他把她推了出來。
江婷婷茫然地站在街邊,大腦一片空白。此時,她只知道,她殺了人,殺了一個可恨的女人,還殺了一個無辜的小孩。她只知道,殺人償命,這是鐵的規律,任何力量都不能更改。她只知道,一切都完了,學校,老師,同學,奶奶,繼母,妹妹,戀愛,自由生活,全都被一把剪刀毀掉了。她只知道,她還年輕,她還要活下去,她還要自由,她一定要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女孩茫然失措,百轉柔腸,五內俱焚!
第六章 你是誰(3)
本能的求生欲,使她像一隻無頭蒼蠅,片刻猶豫之後,甩開茫然的雙腿,奔撲向人流熙攘的火車站。那是個暫時算得上安全的地方,混跡於各色雜人當中,並且,可以隨時乘車逃往陌生的地方。一輛開往某縣城的長途汽車,就在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帶著厚厚的塵土,搖晃著撞進她的眼簾,同時撞開了她童年的記憶。她毫不猶豫奔向車門,立即被售票員伸出的粗糙的手嫻熟地拉了上去。車門沉重地關上,記錄了她犯罪過程的城市被甩在身後。
倉惶之中,她想起了童年的夥伴小雪,就像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車到了縣城,又倒了車,又在山路上摸索了許久,夜裡十二點,飢腸轆轆的江婷婷終於敲開了小雪的門。小雪獻身於山區教育事業,是一位了不起的鄉村民辦教師。
山村小學校的教師宿舍,低矮潮溼的土坯房,一張搖搖欲墜的木板床支在牆角。小雪對她的深夜來訪極為驚訝。江婷婷告訴她,與繼母吵架了,便一個人跑出來,散散心。小雪說,是不是你父親偏心了?江婷婷心煩意亂說,父親已經死了。小雪驚訝地張了張嘴,不再問什麼,心裡為自己的閉塞吃了一驚。小雪披著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