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嚴重,剛才在路上我碰上包爾江了,他說郭明達被關在五七幹校。”
“那小子的話你也信。”
“借他一個膽,這一回他也不敢騙我。”
“我們不能撇下小郭不管。得想個法子去一趟,哪怕是去給他送一碗熱茶,也算盡了咱的一份心意呀。”
“這事不用您說,等搬到冬窩子後,我立馬就動身。”
“也只能指望你了。我如今是腰來了腿不來,蹲下起不來嘍。”
“哎!老頭兒,郭明達和阿麗亞是不是有點兒情況?”阿斯哈爾擠擠眼睛。
“什麼情況?”桑斯拜裝起了糊塗。
“這個呀。你難道一點都沒察覺。”阿斯哈爾把兩個大拇指往一起一碰。
“這姑娘心思重,自打小郭被抓走以後,成天跟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看上去也怪可憐的。今天咱既然話說到這裡了,那你這個當哥的,就從中撮合撮合唄。”
“還不知道郭明達啥時候回來呢。哎!這亂哄哄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呀。”
“小夥子,記住老漢的話,太陽不會從西邊出來,草黃了來年還會綠的,人世間的事也一樣,誰違背了事物發展的規律,誰就會碰得頭破血流……”
“哎喲!就別唸你的經了,我的頭都要炸了。老頭兒,病人身體這麼虛弱,您就不說給補一補呀?”
“那上我家去?”桑斯拜有意試探了一下。
“還是咱桑院長體貼人喲。”
“你這麼虛弱能下地嗎?”
“能,能,我感覺好多了。”阿斯哈爾恬著臉說。
“哈哈……就知道你小子沒憋好屁,不把我那點存貨打折乾淨,你是不會死心的。”
“再不吃就該長毛了,扔了多可惜呀。”
“走吧,我上輩子準是欠你的了。”
阿麗亞其實並未走遠,她就站在病房的門外,屋裡兩個人的對話,她是一字不落地全聽見了,此時她的心情不知是喜是憂還是悲。聽到咚咚地腳步聲,她一閃身子躲進了隔壁的護理室。
第三章(7)
人馬剛剛在冬窩子安頓停當,暴風雪跟著屁股就攆了上來。茫茫戈壁上天地一片模糊,狂風裹著雪與沙礫,鋪天蓋地地壓過來,在無遮無攔的戈壁灘上肆虐,令人顫慄的吼聲一陣緊似一陣,就連粗壯的胡楊都在不停地哆嗦。曠野就像一條被洪水盪滌過的慘不忍睹的河床。一切生靈都經受著生死考驗。
戈壁風一刮就是一個對時,如果到了時辰風還沒有停,那接茬又得刮一天,就彷彿誰掐著鐘點似的。
牧民們把冬牧場選在這裡,那也是迫不得已的事,這裡雖說氣候惡劣,但降雪量要小一些,即便是下了雪,叫風那麼一吹,地面也大多裸露出來了。就是再不濟畜群也能吃個半飽,從而艱難地捱過漫長的冬季。
折騰到第三天傍晚,風終於打道回府了。
阿斯哈爾從低矮的土屋裡鑽出來深深換一口氣,讓他稍感欣慰的是,牲畜膘情尚好,草料儲備也充裕,各家的棚圈也都早早加固了。倘若是早春臨近產羔的時候趕上這麼一場風雪,怕是哭天抹淚的功夫都沒有了。牧民們不是常說嘛,家財萬貫帶毛的不算。
挨家挨戶巡查一圈,阿斯哈爾鬆了一口氣,這才催馬來到牧辦,推門走進值班室。
阿勒騰別克正盤腿坐在矮炕上丟盹,聽到嗵嗵的腳步聲,他猛地睜開眼,擦擦嘴角的口水說:“隊長來了。”
看著阿勒騰別克可憐巴巴的樣子,阿斯哈爾心裡就又抓撓起來,你說這老小子年齡一大把了,卻至今孤身一人,家沒個家業沒個業的,眼下腿腳能動彈還好將就,等將來老了可怎麼辦呢。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口袋,往桌子上一扔:“塔貼給你的炒麵,還沒吃吧?”
“吃了,吃了。”阿勒騰別克慌忙溜下炕。
“哄鬼去吧你。有電話嗎?”阿斯哈爾摘下皮帽,把馬鞭往靴腰裡一插。
“哦!對了,場長昨晚來了個電話。”
“老頭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要緊的,就是問了問情況。”
“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一切正常,請他老人家放心。”
阿斯哈爾坐下來,說:“喂!你呆會兒去趟老書記家,就說我這兩天告假出趟遠門,家裡的事讓他多操心。”
“你要去哪裡?”阿勒騰別克眼睛一閃。
“不該打聽的別瞎打聽。我走了以後,你可給我老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