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兒歪著頭問他。
他沒好氣睬睬築兒:“全臺灣會彈琵琶的女人不只你一個吧?”
“亞琵說她們都沒我長得好看。”築兒大言不慚地說。
“她在棒你,”靖翾想都不想就知道要用什麼話來回答她。“因為她想要你答應來演出。”
築兒那雙漂亮的細眉又攢了起來。“怎麼任何人到了你口中都變得好像惡人似的?”
“那是因為你太笨,別人說什麼你都信。”靖翾也喝乾了他杯中的清酒。用免洗杯喝,真是沒意思。
“我發覺你真的很難讓人喜歡耶。”築兒突然嚷,也隨即站了起來。她本來做事就是想到什麼做什麼,沒啥道理的,就像她剛才莫名其妙地硬要留靖翾下來吃消夜,現在卻只想趕走他。
“算了,你走人啦,我要洗澡睡覺了。”
“你把手機還我,我絕對不會多留一秒。”靖翾冷淡地站了起來,掏出築兒忘在他那兒的手機,放在桌上。
“我去找就是了嘛。”築兒叫道,開始去翻她的手提包,翻了半天沒翻到,又把皮包裡的東西統統倒在地上找,瞥一眼時鐘,忍不住碎碎念:“討厭……怎麼搞到這麼晚?我明天早上還有班呢……”
“什麼班?”靖翾回問。
“si-so-mi班啊。”
“什麼是�ㄆㄇ�?”難得有靖翾不懂的事。
“si-so-mi你都不知道?”築兒理所當然到連頭都懶得抬起來看他。“就是出殯要公祭家祭的時候,在旁邊伴奏的團嘛。”
靖翾咋舌:“你是做這個的?”
“對嘍。”築兒一點都不知道她已經嚇到人了。“我每天早上都要跑一館二館啊。”
“什麼一館二館?”
“哎,”築兒瞄他一眼,嫌他沒知識似的,然後一個字一個字說:“臺北市立殯儀館一館,臺北市立殯儀館二館。”
靖翾一聽,簡直昏倒。
天!亞琵居然找了一個吹死人音樂的樂手來晚宴上演出?要是給他的客戶知道了,那個客戶以後只怕就要從他們公司的客戶名單中除名了。
“好啦,你的手機還你,”築兒終於翻到了。“還有你的公事包別忘了。好了吧,我要去洗澡了,拜拜……”
她把東西都往靖翾身上堆,然後推著他走出門,“砰”地一聲,門就在靖翾身後關上。
關門的聲響在小小的樓梯間中迴盪,靖翾返身瞪著那扇門,那對又黑又深的眼裡,門著難以置信,與一觸即發的脾氣。
然而他的火氣不只是為了築兒這麼神經兮兮的舉動,還有他妹妹亞琵——
她是去哪個葬儀社找了這樣一個彈琵琶的美女來?!
第三章
“什麼?她是殯儀館樂師?我不知道啊。”
一早到公司,亞琵就被叫進她老哥的辦公室。她還以為她老哥與她心有靈犀,知道她又說服了築兒,打算嘉獎她呢,結果沒想到她一進辦公室,立刻就是一連串的臭罵。
“你是怎麼辦事的?連她是做si-so-mi的你都不知道!”靖翾理直氣壯地把亞琵颳了一頓。
“什麼是si-so-mi?”輪到亞琵疑惑了。
靖翾這下可以很得意地賣弄他的知識:“民間一般稱在葬禮上演奏的樂隊叫si-so-mi。叫你多念點書你就不聽。”
知識沒人豐富,亞琵只好認栽。她雖然很傷腦筋,但還是得為築兒護航。“不過這也沒什麼關係嘛,是不是。只要不告訴人家,誰曉得。”
“你就能保證桑築兒那個沒腦筋的女人,不會自己在晚會上跟別人說?”
“那……”亞琵眼珠子東轉西轉,囁嚅著,“我……先去跟她說好。”
“不必了。”靖翾迅速下了決定。“你再找人吧,反正她昨天晚上又拒絕來演出了。”
“昨天晚上?”亞琵不禁叫道,“怎麼會?!”
靖翾很聰明地略過了兩人消夜的事不提,只簡短說:“我要她順便帶西班牙佬去買樂器,她不肯,說她不要當伴遊女郎。”
還以為是什麼天大的大事!亞琵霎時一顆提上的心又安穩放下。“哎,這小事一樁,好商量嘛。”
“你辦事能力真的這麼差?”靖翾坐在他的真皮辦公椅裡,腳往桌上一翹,好整以暇地嘲弄她,“找來找去就她一個?”
“我覺得她滿好的啊,”人是亞琵找來的,她當然死命得為築兒辯護。“你又要樂器彈得好,又要長得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