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轉了。
“真是,補個糧要多久時間?天缺那小子鐵是又跑去探那無豔了!”客棧門口,望江關縛好行李,對著老馬自言自語。
老馬長嘶一聲,望著天缺行去方向,似懂人語。
“說起來,那女娃娃的確也怪可憐,只是……”他打了水,看著老馬喝著啪答啪答的舒服模樣,餘下話尾隱在心底。
身世背景養成他內斂謹慎的個性,即使親近之人,即使獨處,或許連他自個兒都遺忘了……他是人,有感覺有情緒會衝動會失控,貨真價實的一個人。
半月來,望江關始終用審視估量的眼光看望一切。
那東霖無豔的確比他預期間勇敢。
流民在她珍珠用罄後很快便露出猙獰面目,她沒了盤纏,成了真正流民。果腹之物,得用搶的,遮掩蔽處,得用搶的;弱肉強食,兇狠為贏,洞悉這人間煉獄,她很快便轉了另番接待。
就像張白紙,刷刷著色越沈越深。因為某種希望之故,她活得出人意表遊刃有餘,幾乎讓他以為責任已了,從此陌路,各不相干。
誰知──
“唔唔呀呀……”天缺快馬奔回,人還老遠,手語便惶急急張舞開來。
她要尋死?他讀懂一驚。
不是幾日來都好好的?狼狽歸狼狽,她夠聰明讓自己活好,他原篤定。
“救不?”天缺慌歸慌,行事間還是謹守交辦。主子叮囑過,此番前來,只為護人不遭枉死,其餘聽天由命,他們這局外人有所不為。
“看看再說……”望江關給了自己理由,身隨意轉。
沒碰過這樣一心求死之人……
樹藤遭他暗器鍒斷,勁力偷渡,教她掉下高樹時順道扭傷雙腿筋骨,本以為女娃娃至少可以坐定半天從長計議,誰知她呼痛詛咒之餘,竟一爬一伏挪至江邊,氣也不喘便匍匐栽落。
這回天缺沒等他吩咐,早早借了岸邊曬網,充作漁郎將她撈起。
他默許天缺假扮漁郎看顧她直至康復,誰知幾日後等她手腳能行,竟趁天缺外出,悄悄偷了小刀轉遁後山。
望江關氣了,順手抓了身旁樹果凌厲射去。
小刀打飛,她腕上無事,握刀的虎口卻刮擦出血。
“出來!給我出來!”聰明如她,知曉有人暗阻。
他換了高樹隱身,她無奈他何。
“不出來就別仗著自己厲害妨人自由。”她也火大,朗朗嚷道:“我死我的,其他人少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