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子?”
“嗯,”肖亞點頭:“當年秦二和韓蓄走得很近,這事其實也不難理解,秦二雖然任性,但從小最疼小羚。”肖亞在暗示秦重,如果韓蓄是利用小羚的事逼秦二去幫他做事,就能說得通為什麼他會成為秦家最叛逆的子孫。
當然,這些事都不便挑明。
秦冉的情感更為複雜,別人看不清楚,肖亞這麼多年從旁觀察,多少也瞭然於心。
有些事,估計到死那一天也不能明說。
“唔,”秦重略一沉吟,轉了話題:“聽說你未婚妻那邊有親人住院了?現在情況怎麼樣?”
肖亞順著他的意思:“嗯,丈母孃身體有些小恙,動了手術後已經基本穩定了。蘋果和我商量過,過幾天等人出院了,就合計籌辦下婚禮的事,替老人家衝個喜。”
“辛苦你了,你是個好孩子,那女孩能找到你這樣一個丈夫,也是福氣。”話裡聽不出深意,似是替秦悅羚可惜他們的無緣,又像是在由衷地讚歎。
肖亞整晚略嫌清冷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是我的福氣才對,蘋果很好,而且還替我生了一個好兒子。”
老人家或許不會懂他此時的心情,經過這麼多年,他已經懂得了幸福就在指間,但需要自己牢牢地抓住。在外人眼中,蘋果只是一個小家碧玉型的乖女孩,配上肖亞,的確是一種高攀。
只有肖亞自己明白,起初因為她的外貌和內心起了不屑,也算是有了關注,他的心已經算不得是平靜。後來她死纏爛打、故做堅強、伏低做小、乖巧柔順,的確也讓他嚐到了不一樣的柔軟和產生了些許迷亂。到後來兩人分開,她沒有漫罵糾纏,那份心碎心傷仍然堅持的模樣,更是刻在了他的心上。
所以才會有了重逢後的不甘,一個這麼愛自己的人,怎麼能夠說不愛就不愛。
動了心,一切就偏離了冷靜的軌跡,知道越多看得越多,越是心折。
如果沒有蘋果,他仍然會是十年前冷酷地面對丁澈抵罪,仍然覺得他是自願無需歉疚的冷心人。
所以他只是留下了聯絡方式,找人疏通減刑,就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現在因為蘋果,因為內心已經有了情感明白了愛情是什麼,他才會在不認同秦重的做法之下,仍然陪他們一起賭這一場。
愛情,很玄妙。
想到這裡,肖亞突然浮生一個念頭,或許丁澈和秦悅羚最後也能完滿,當年的丁澈的傻,和蘋果的傻是不是也有些異曲同工?
只是蘋果痴而不執,丁澈更多的是一種走火入魔般的執念。
肖亞回到家時蘋果已經睡了,肖亞是先到兒子的房間看了一圈,再回的房間,動作很輕可是房門一開還未開燈,蘋果就已經睡眼惺忪地揉著眼支起身:“開燈,別又撞著……”
肖亞常有很晚才回家的日子,向來怕吵醒她都不會開房燈,有一次因此撞上了床腳。自此後蘋果總是半睡半醒地等著,只要能清醒就會提醒他開燈。
他怕吵著她,她也怕再撞疼了他。
順著她開了燈,讓她繼續睡去,肖亞快速地洗漱完畢,上床摟著未婚妻,心裡卻思如潮湧、感慨良多。
已經有一個未能獲得幸福的肖雅了,難道他還要眼睜睜看著視同親妹般的秦悅羚也陷進這種局面嗎?
是插手,還是順其發展?
能讓肖亞躊躕再三的事情不多,這也算一件了。
第二天秦重把秦冉叫回家裡,直截了當地問,關於丁澈這個人,關於秦悅羚的婚姻,他到底知道多少。
“爺爺,我不知道您問的是什麼。”秦冉小心翼翼地看著這個他最尊敬也最懼怕的老人,神情嚴肅中帶著點最近揮之不散的陰鬱感,卻仍自強硬著裝傻。
秦重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最後直視孫子的眼睛:“二小子你還來給我耍渾?如果你不是知道丁澈對四丫頭別有目的,你為什麼往死裡反對他們的婚事?還給我跪在外頭絕食,你當我眼瞎了腦子也不清楚了?”
他的聲音並不高,話也講得很慢很柔,裡面的威脅力以及帶給秦冉的壓力卻分毫未少。
秦冉的腦子有片刻發暈,冷汗慢慢在頸後凝聚。
他覺得自己一直在懷疑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證實,丁澈果然用秦悅羚十年前的秘密,來交換了秦重的同意。
那個混蛋!
“還不說!”秦重看他的樣子,有股氣緩緩從胸腔升起,老人重重地從鼻端哼了一聲,微微提高了聲量呼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