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位初出茅廬的阿楠大夫喔!”
一個時辰後,朱由楠滿身大汗,縫合手術比他預期的還要困難。
那箭頭好死不死,就插在心臟上方,若用蠻力拔掉,必定狂噴鮮血而死,所以他只能慢慢剜開旁邊的肉,再一點一點地拔出箭頭。
他早已忘了時間,尹桃花一如往常,輕輕地為他拭汗。
賀擎天和江明月更是屏氣凝神,憂心忡忡地站在旁邊觀看,驀地,賀擎天皺起眉頭,警戒地走到門邊。
“有馬蹄聲?”江明月也聽到了。
“是四弟。”賀擎天聽出來人,推門而出。
刀割般的黑夜寒風裡,馬匹急馳而至,人還未下馬,就急著道:“大哥,不好了!洛陽城裡有好幾營的軍士往這邊過來了。”
江明月一驚,就要拔出腰間短劍,“是阿楠大夫的隨從去告密了?”
“明月,別衝動。”賀擎天擋住她的手,回頭望見兩個正在認真縫補的身影,沉聲道:“不可能,宋兄弟只是回去報平安,七弟受傷,我們一路從陝西過來,應該早已暴露行蹤了。”
排行老四的簡厚著急地道:“大哥,現在怎麼辦?”
賀擎天看了一眼黑壓壓的田野,轉身走入屋內。
“好了。”朱由楠剪掉線頭,眨一眨酸澀的眼睛,渾然不知外頭的緊張氣氛,轉身鬆了一口氣,露出溫柔的笑容。“桃花,你累了?”
“我不累,阿楠比較累,肚子餓了嗎?這裡有餅。”尹桃花也是綻開微笑。
“你先吃,我來收拾。”
“你先拿去吃,我來忙,這些沾血的衣服、布條得燒了……”
“給我。”賀擎天伸手拿了過去,分開三落,分別交給江明月和簡厚。“明月,你騎馬往東;四弟,你往西;我往北,沿路丟了血衣,讓他們抓不著方向。”
“好。”江明月望向床上那個昏迷的人兒,“那趙雲……”
賀擎天神色一凝,“阿楠大夫,軍隊來抓人了,我七弟應該走不掉吧?”
“當然走不掉。”朱由楠心頭一跳,一個不留神,“踫”地大力蓋下藥箱,“如果此刻搬動他,還要騎馬,傷口會立刻迸裂大出血。”
賀擎天的眉頭鎖得更緊,“就怕官兵變聰明瞭,會搜尋附近的農家……阿楠大夫,你會騎馬嗎?你跟桃花姑娘先走,我留下來看著七弟。”
朱由楠揮揮手,“你們趕快去調虎離山,我留下來。桃花,你怕不怕?”
“不怕。”阿楠好有擔當,她又怎會怕呢!
“可是官兵兇狠……”賀擎天反倒躊躕。
“我為什麼要走?我又不像你們是亡命之徒、是官府緝拿的物件,再說,我當大夫的,還不確定是否救活了你家七弟,怎能一走了之!”
“阿楠,我們先用棉被將趙大哥藏起來吧。”
“好。”
兩人也不理人,竟像小孩玩遊戲似的,搬起床上的幾條棉被,遮遮掩掩地埋了趟雲,順便也把藥箱塞了進去。
“多謝。”賀擎天咬牙轉身,“四弟,明月,我們去引開官兵,屋子快熄了燭火,揭開黑布幕,若有官兵來,你們兩個趕快上床。”
“上床?”
朱由楠還在發楞,三人三騎已經快馬加鞭離去,遠遠地已經聽到人聲,蹄聲雜沓而至,尹桃花照賀擎天的指示,迅速吹熄燭火,拉開布幕通風。
“阿楠,我們快到床上,假裝睡覺,”她說著便脫鞋爬上床。
“喔。”朱由楠晃晃腦袋,他怎地忽然變呆了,聽不懂姓賀的話?
向前摸索兩步,來到床邊,傻楞楞地抓住棉被,直接躺了下去。
“啊!”手臂碰手臂,那柔軟的觸感令他立刻跳了起來,啥?睡覺?!
“阿楠,快躺下來。”尹桃花心急,黑暗中扯了下他的袖子。
“你旁邊躺著姓趙的?”
“我旁邊是棉被,他藏在棉被裡。啊!我先讓他透個氣。”
“我來。”朱由楠用力吸了一口很深很長的氣,從床尾爬上床,“桃花,你躺出來一點,我睡他旁邊。”
尹桃花趕忙挪了位置,直到阿楠在她身邊穩穩地躺了下來,拉起大被蓋住彼此,她才意識到,他們正在一起睡覺,這不就表示……
才剛熄了燭火,屋內顯得格外漆黑,她再怎麼不解男女情事,還是臊紅了臉,轉過頭,心臟怦怦跳個不停。
她一再告訴自己,沒什麼好怕羞的,為了救人,矇混一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