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遠,她夠不著。鍾越聽了,便說:“你把碗給我。”
何如初依言給他,韓張半途接在手裡,對鍾越笑說:“你不知道,她不吃肥肉,得挑著夾。”鍾越看了眼他們,默默地縮回手。過了會兒,何如初又說:“韓張,你給我倒點辣椒。”韓張嘴上說她麻煩,讓人從那頭遞辣椒過來卻不嫌麻煩,還問:“還要什麼,一塊說了。”她搖頭說不要了。鍾越看在眼裡,聽在心上,低頭灌了一大口酒,味道似乎有點苦。
一頓飯直吃到半下午才散,大家都笑說撐的不得了,三三兩兩走了。鍾越他們幾個離得近的是最後走的,何如初跟在鍾越後面,也要走。韓張拉住她,“你先別走,我有東西給你。”張炎巖見他們倆不知在後面說些什麼,問:“何如初,你到底走不走?”韓張代答:“你們先走吧,我等會兒送她回去。”
幾個人因為喝了酒,打車回的學校。張炎巖見鍾越靠在後座上閉著眼睛不說話,神情不大對勁,問:“怎麼了,情緒似乎有些低落啊。”他睜開眼,扯著嘴角說:“可能是喝多了,頭有些暈。”笑得十分勉強。張炎巖說:“是嗎?回去趕緊睡一覺。”他點點頭,轉頭看著窗外,不再說話。
到了門口,因為不同路,鍾越一個人先走了。張炎巖和那個曾在頒獎典禮上摔過一跤的人一塊回宿舍。那人隨口說:“鍾越看起來怎麼挺鬱悶的樣子啊,難道真喝醉了?”張炎巖便說:“不知道,也許是真醉也許是假醉,也許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他不解,問:“你這話怎麼說?莫名其妙。”
張炎巖笑:“這叫做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那人以前是一班的,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於是打聽。張炎巖聳肩,“還不是因為何如初。”他驀地反應過來,“哦,何如初啊!可是這有什麼迷不迷,清不清的!都上大學了,又不是高中,他若喜歡,直接追求就是啊。憑鍾大才子的外貌人品,還不是所向披靡,手到擒來。何必如此抑鬱不樂呢!”張炎巖搖頭,“感情的事,不能這樣說。不是誰最優秀誰就能情場得意。”
他有些吃驚,“難道說何如初不待見他?”仔細一想,不是不可能,因為何如初和韓張自小青梅竹馬,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張炎巖又搖頭,“也不是這樣。”他更迷糊了,“既不是這樣,又不是那樣,到底怎麼回事呢?”
張炎巖沉吟說:“你注意到今天鍾越和韓張有些不對勁麼?都是零班出來的老同學,若是鬧僵了,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這事兒,只怕難說。”他拍手,“這有什麼難說的!你看何如初是怎麼想的?不就結了。”張炎巖沒好氣說:“我又不是何如初,我怎麼知道她怎麼想的!女人心,海底針,鬼才摸的準!”
他哈哈笑起來,攀著張炎巖肩頭說:“你和你們家那位又鬧彆扭了。”張炎巖翻眼說:“別提了,女人就是麻煩,唧唧歪歪,婆婆媽媽,簡直是莫名其妙的代名詞。”他打趣說:“既然這麼麻煩,當初又為什麼非清華不進呢!”
張炎巖叫起來:“誰說我是為了她啊!”他笑得不行,說:“這就叫掩耳盜鈴,惱羞成怒。”一路說笑去了。
鍾越卻沒有回宿舍,想一個人靜一靜,於是來到學生會辦公室,開了門,偌大的教室空無一人,冷冷清清的。靠在暖氣坐著。酒氣湧上來,胃裡陣陣翻騰。他閉上眼睛,聽見外面的風“譁——譁——嘩啦啦——”一路吹過去,悶沉沉的,提不起精神。
他想,這樣曖昧不明終究不是辦法,是不是應該更積極主動一點?也好名正言順在一起。韓張跟她實在是太熟了,熟到她自己也許都無法劃清界限。想到韓張,苦笑了下,他對自己的敵意越來越明顯。
忽然又想到夏原,心裡更不是滋味。夏原這個人,看似漫不經心,滿不在乎的,身上卻有一股不顧一切的爆發力。他長長嘆了口氣,他自己喜歡她,所以能明白其他人為什麼也喜歡她。那種心情,真是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言喻。要說不擔憂那是假的,但是他對自己有信心,對倆人以前的過往有信心。
這樣胡思亂想,半睡半醒間,感覺有人搖他,忙睜開眼,卻是範裡。範裡好笑說:“你怎麼在這兒睡著了?當心感冒。”他好一會兒才清醒,忙問她怎麼來了。她拉開抽屜,說:“我把書落這兒了,要做作業時才想起來,於是過來拿。看你眼圈發紅,喝酒了?”
他點頭,“老同學聚會,喝了點。”範裡笑:“不止一點吧,都醉了,在這兒都能睡著。”他笑笑不答。範裡走到視窗,往外一瞧,“哦,又下雪了!”他轉身,可不是嘛!指頭大的雪花輕飄飄落在地上,舊雪未溶,又添新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