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輩子窩在京城,都不知道外面有這樣好的風光,也不知道恆兒炻哥兒他們什麼時候能到,咱們再燕京住一陣子,你的身子好一些,就能去兒子那走走了吧?聽說嘉定的風景也是極好的”
溫紹卿笑道:“都說了幾次了,咱們住一段日子就去嘉定,你啊,就是放心不下孫子,這才分開幾日,你哪一日不念叨個三遍五遍的?”
貞娘兩口子卻沒有這樣好的心情,一路上貞娘都是憂心忡忡的,擔心母親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到了廬州也顧不上問來接的人,直奔這父親的府邸就去了,到了地方,溫櫟恆直接去見岳父,貞娘帶著丫鬟婆子抱著兒子急匆匆進了二門,見了杜氏當時就愣住了,只見杜氏穿著件孔雀藍的素面杭綢褙子,腹部微微隆起,面色紅潤,看起來容光煥發,比去年見到還要年輕了許多。
“娘,您這是”貞娘簡直不敢置信:“您,有了身子?”
杜氏也不好意思,臉上一紅,有些羞澀的道:“快進來”將貞娘讓到屋裡的羅漢床上才不好意思的道:“年前的時候發現身子沉,總是想睡,找了大夫才知道的,我都這把年紀了,居然老蚌懷珠,都羞死我了,可你爹歡喜的不得了,非寫信把你舅舅和龍姨娘叫回來,說是不放心我的身子”
貞娘大喜,拉著母親的手笑道:“娘,這是好事啊,我和炻哥多個弟弟妹妹,咱們家就熱鬧了”其實杜氏歲數也不算大,才三十五歲,可在古代這個歲數一般不容易受孕,算是比較罕見的現象了。
一旁的龍姨娘笑道:“你娘害羞,說生下來比炻哥兒還小,很是不好意思,我怕你擔心,託了人給你送信,可那會兒你們已經啟程來了江南了,兩下里就岔開了!”一面說,一面將炻哥兒接過來,炻哥兒這會已經快週歲了,身子健壯,白白胖胖的,看著跟人家兩歲孩子的個頭似的,長的酷似父親,一雙大大的丹鳳眼,眼珠烏黑瑩潤,嘴角微翹,十分漂亮,小胳膊跟蓮藕似的一節一節的,雖然還不會說話,可十分好動,幾乎沒有一刻閒著的,在奶孃懷裡就掙著要下地,這會被龍姨娘抱起來也不消停,看上了龍姨娘的金累絲燈籠耳墜子,伸手就去抓,龍姨娘反應很快,忙一甩頭,炻哥沒抓到,立刻惱了,“啊啊”的大聲叫著,眉毛都紅了,杜氏忙伸出手要抱,被貞娘拒絕了:“娘,您可別抱,這孩子淘著呢,他奶孃和四個丫鬟看著他,都被他鬧的人仰馬翻的,您有了身子,別再讓他碰著。”
杜氏看著外孫子不能抱,喜歡的抓心撓肝的,看炻哥總是要抓龍姨娘的耳墜子,就讓暗香和唱秋將自己的首飾盒子拿出來,撿了一個累絲墜子一個凍石佛手給炻哥兒拿著玩。
貞娘見母親身子安好,心情也跟著大好,看暗香和唱秋兩個笑道:“你們兩個扶持的好,夫人如今身體好,你們兩個都是有功的,來,這個給你們”拿了四個一兩重的海棠花銀錠子賞給了暗香兩人,兩人忙上前道謝。
杜氏笑道:“這兩個一直跟著我,暗香上個月定了親事,是你爹縣衙裡師爺的小兒子,唱秋去年就嫁了,是咱們府前院管賬房的蒲先生。”
貞娘很高興,賞了兩對鴛鴦寶石扣給她們,兩個人歡歡喜喜的退下了。
娘幾個一直絮叨到了中午,許懷安帶著溫櫟恆和杜大壯從衙門回來了。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吃了午飯,杜氏安排他們住在了隔院跨院裡,是一溜五間屋子,整齊闊朗,院子裡種了幾樹紅梅,正開的豔麗濃郁。
貞娘鬆了口氣,心情大好,看著地道的江南精緻很是喜歡,坐在臨窗大炕上,看著窗外景緻,吩咐丫鬟折了幾支梅花回來插瓶。
溫櫟恆興沖沖的託著一盤子糕點進來:“瞧瞧我買回來什麼了,先前你在咱們去揚州時你喜歡吃的松仁芋蓉糕,可巧剛才出去時對面有鋪子賣,我讓小全買了來,你嚐嚐,跟原先吃的是不是一個味兒?”
貞娘接過來看看,做成了小巧的梅花形狀,瑩白細嫩,香氣撲鼻,拿了筷子夾了一小塊嚐嚐,口感綿軟,香甜可口,高興的給炻哥夾了嚐嚐,炻哥最愛甜食,高興的大叫手舞足蹈,溫櫟恆抱過兒子逗起來:“小子,你又不是丫頭,怎麼那麼愛吃甜的?別是個丫頭性子”
貞娘白了他一眼,嗔道:“愛吃甜的就是丫頭性子?這什麼論調?你不也愛吃甜的,也沒見你那性子軟和了!”
溫櫟恆掐了掐兒子粉嫩的小臉,不以為然:“我哪裡愛吃甜的了,咱倆小時候但凡有點甜的,都是給你和純哥的,到我那就剩下一點半點的渣滓了,哎,對了,純哥啥時候回來?我都一年多沒見這小子了,我來了,他怎麼還沒有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