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喊餓,忙要下炕去廚房,被貞娘攔住了:“娘,你身子剛好,我去吧,你跟舅舅坐著嘮嗑就是了!”
貞娘看他笑的陽光燦爛的,就知道這裡面的事多了,抿著嘴笑道:“知道你們這幾日該回來了,我娘預備了好多吃的呢,我給你們熱熱去!你過來,給我拉風箱!”
杜石頭打小就給貞娘打下手,拉風箱,看貞娘小大人似的指揮自己幹這幹那,就覺得渾身是勁,滿心歡喜。一聽見貞孃的話,立馬顛顛兒的跟著去了廚房。
女孩踩著杌子站在灶前揮舞鍋鏟,男孩蹲在一旁起勁的拉著風箱,廚房裡有著帶了油煙味道的溫馨。
貞娘手把快,不過半個時辰,端上來一個翠綠的黃瓜拌豆皮,一個鹽水毛豆,一盤子醬的通紅噴香的肘子,切成片,配了蒜醬,一盤金黃中透著碧綠的番椒炒雞蛋,一盤子宣騰騰的大饅頭,配著一盆熬的濃稠的綠豆粥。杜大壯看這食指大動,抓起筷子就開吃:“孃的,在關外成日的吃烤肉,奶餑餑,吃的老子膩歪死了,可看見家裡的飯菜了”
爺倆個甩開腮幫子風捲殘雲,片刻就把桌上的飯菜掃蕩一空,杜氏看著桌上的盤子心裡一酸:“你說說你們倆啊?這是多長時間沒好好吃飯了?好好的日子不過非出去受這個罪,何苦來的呢?”
杜大壯打了個飽嗝,看貞娘和杜石頭把桌子收拾乾淨,端了兩碗茶上來,才笑嘻嘻的道:“這自古啊就有老話,人無外財不富,馬無掖草不肥,本來我就覺得開個木器行,一年賺個三五百銀子就是好的,這次出去才知道,我就是個井底之蛙,你知道我這次出去收了多少好東西?”他神秘的一笑,從懷裡摸出一個小袋子,一開啟,光華燦爛,竟是十多顆龍眼大的各色寶石,有紅有藍有綠,流光溢彩,杜氏長大了嘴巴,覺得兩眼發花,不得不揉揉眼睛,傻了半晌才道:“這這是什麼?你,你怎麼”瞠目結舌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了。
杜大壯從裡面撿了一顆最大的藍寶石給妹妹:“這是給你的,拿著,留著將來嵌在首飾上,好看。”他將寶石收起來,得意洋洋的道:“這個是用藥品換的,你不知道,那些女真人和韃靼人就缺刀傷藥,一打起仗來,哪能不受傷?偏他們那裡沒有這些,一有了病就請什麼薩滿做法,烏煙瘴氣連蹦帶跳的,也不見多有效,這次他們打仗,他們有個女真人首領受了傷,族人急的不行,正好我和石頭在那附近跟女真人買人參呢,他們族人就找我們想買藥,嘿嘿,你說這不天上掉下來的機會?我們這次正好帶了許多的傷藥,我們商隊裡還帶了個粗通醫理的弟兄,他們家好幾代人都是行醫的,三下五除二,把那首領給治好了,他們首領夫人高興啊,大手筆的給我一袋子寶石和五顆百年老人參,哈哈,我還用帶去的綢緞、織金羅還有調料跟他們換了好多上好的皮子,回頭給你們家送些來,冬天做披風穿,我還用藥丸和首飾跟那些韃靼人換了馬匹,回來的時候一入關我就給賣了,結結實實的賺了三千兩銀子啊!對了,我那車上還收了好多熊掌、飛龍、都是晾乾的,還有狐狸皮、貂皮,我打發了兄弟去了京城的貿易行,估摸著能賣個好價錢,妹子,哥哥這回可是賺著了,回頭哥哥好好置辦點產業,留著給石頭娶媳婦,給純哥兒考狀元,給咱家貞娘添箱”
杜氏看哥哥一臉興奮豪情不減,也十分喜悅,把家裡方子賣了的事也說了,杜大壯一聽更是高興,大手揮舞道:“買地買莊子的事就交給我了,買鋪面嘛也好辦,我有個兄弟現在就在京城做中人的,讓他給尋幾個好鋪面,至於地嘛,妹子,我的意思是咱還是去山東買,那裡的地肥,價錢也便宜,打的糧食多,每年的收益都不錯,咱倆家一起買,正好能連成片,你看咋樣?”
杜氏沉吟一下道:“等相公回來我跟他商量商量再說”兄妹二人又就著許懷安考試的事說了一會,貞娘看杜石頭衣裳上盡是塵土,又破了幾塊,就拿出新給父親做的一件月白苧麻滾藍色雲紋的道袍來遞給他:“石頭哥哥,你一會回去換這件衣服吧,是我新給我爹做的,他還沒上身呢,你那衣裳太破了,你要是還想要就送過來我給你洗了補補。”杜石頭摸摸腦袋憨憨的笑笑,道:“這件衣服還是上次你給我補的呢,還是留著吧,等我洗乾淨了,你再給我補補。”他喜歡貞娘坐在炕上拿著自己的衣服飛針走線的樣子,小小的人兒,細白的手指,低著頭,露出白皙的脖頸來,感覺一片靜謐美好,彷彿是幼時那些關於母親的夢境,心裡會覺得暖暖的,溫柔踏實。
縣試三日後,許懷安就回來了,整整睡了兩天,自覺考得還可以,不過他現在覺得日子過的從容,也沒有那麼迫不及待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