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sè,一雙子夜般的眼睛略略一掃,黎悅卿那尷尬羞憤的模樣就猜了**不離十了。
茜柔就將黎悅卿未婚夫婿的事情詳細的說了,末了誠懇的道:“嫂子,今兒你跟母親去了侯府,聽說見到了鄭家夫人,不知”其實就是三個姑娘想知道黎氏是否敲打了鄭夫人,鄭夫人是怎麼說的,可這話若問到黎氏跟前,身為女孩兒家,那是十分不尊重的,黎悅卿客居在姑姑家,哪裡能抹得開臉面去問,只好讓跟貞娘關係不錯的茜柔出面請了貞娘過來問問,畢竟跟自己的終身大事相關,再羞憤也得硬著頭皮問!
貞娘對黎悅卿的遭遇很同情,畢竟一個女子還未出嫁就遭到了未婚夫的的背叛,未來的婚姻從此刻就yīn霾重重,本來應該滿懷小女兒甜美情絲的時刻卻要在此刻就武裝好自己,準備戰鬥,這樣的現實讓人對這場婚姻充滿了絕望,傷心人別有懷抱,讓黎悅卿這樣驕傲美麗的少女情何以堪呢?
貞娘坦率的將黎氏今rì跟路氏說的話學了一遍,黎悅卿咬著嘴唇沉默了很久,眼淚終於撲簌簌的掉了下來,茜雪忍不住道:“鄭家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連夫人都做不得兒子的主?”茜柔眼眶微紅,低聲勸道:“三表妹,實在不行,就認了,不過是個妾,還能越過你去嗎?高門大戶的公子都是如此的,誰身邊還能沒個三妻四妾的”黎悅卿帶著眼淚勾了勾唇角,擠出一個苦澀絕望的笑容來:‘“姐姐,我知道也明白,男人都是這樣,三妻四妾,我從來也沒有奢求真有那麼一個男人可以像咱們小時候嚮往的那樣,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可,可總要有那樣一段時光啊,總要有那樣一段只有我們兩個,恩愛不相疑的時光,讓我體會做為一個妻子能得到的寵愛和尊重,以後的rì子即使他有了別人,納了新人,有了那樣一段rì子,我才可以慢慢回味,那樣漫長淒涼的光yīn我才可以慢慢的熬過去啊!”她目光呆滯,直視著窗外,似乎在看什麼又似乎什麼都看不見,她的聲音沙啞,話卻非常流利,這似乎是埋在她心裡很久,壓抑的終於爆發出來的話。
“可是,我連這樣的rì子都沒有了,姐姐,我以後的rì子要怎麼熬?要怎麼熬過去啊?”黎悅卿淚水盈盈的看著茜柔,像一個受了傷的小獸,苦苦的哀求著,想尋找一處可以療傷的地方。
茜柔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抱住黎悅卿,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這樣淒涼悲哀的話,讓貞娘這樣兩世為人,心如頑石的人都忍不住眼眶一紅,前世陪著林靜語一夜一夜安靜的聽著更漏聲的時光似乎就在眼前,月光如水銀漫上來又退下去,屋子冰冷的如同冰窖一般,林靜語神sè木然,安靜的一遍遍的按動著琴絃,彈著那首清冷憂傷的《湘妃怨》
“夜來雨橫與風狂,斷送西園滿地香盡叫的鵑聲碎,卻叫人空斷腸,慢勞動送客垂楊!”
良久,屋內的哭聲才漸漸停了下來,貞娘用冷水浸了帕子,給茜柔幾個擦臉。
許是哭了一場,心裡沒那麼憋悶了,黎悅卿緩過神來,眉眼鼻子都是紅紅的,看著可憐兮兮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跟貞娘道:“嫂子,讓你見笑了!”
貞娘摸摸她烏油油的青絲,寬容溫和的一笑:“都是自家骨肉,只有為你心疼的,哪裡有什麼可見外的,好妹子,嫂子跟你說句心裡話,都是女子,這婚姻是咱們命中最重要的一道坎,跨過去也許是一片坦途,也許是萬丈懸崖,你的心思,嫂子也有過,也明白,可我覺得,這位鄭家公子有幾分赤子之心,坦白率真,心思直白,比之那些心機深沉的倒不難拿捏!”
黎悅卿一愣,這幾rì,所有人勸的都是差不多的話,不外是將來過了門,拿出正室夫人的威風,將那秦姑娘踩在腳下,實在不行就多給丈夫納幾個妾室,分了寵,rì子長了就好了
茜柔與貞娘主持過府內的中饋,對這個嫂子玲瓏通透心思很是佩服,忙捅了一下黎悅卿:“我嫂子是個閨閣中的諸葛孔明,最是聰明玲瓏不過的,還請嫂子幫咱們出個主意!”
黎悅卿也反應過來,紅著臉,殷切的看著貞娘道:“好嫂子,你教教我!”
貞娘笑了:“我就是這麼一說,你們呢聽聽也就罷了,哪裡說得上什麼教啊,我哪有什麼可教你們的。我是覺得,這位鄭二公子不喜仕途,喜愛風花雪月之類,卻也沒見做過什麼搶男霸女的惡事來,想必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自小嬌生慣養,不識人間疾苦的,他喜愛他表妹,就跑去求老太君,寧可在門前跪了一天一夜,若真是這樣,倒是個坦率誠摯的男子,只是被寵慣了些,這樣的男子,必然心底善良柔軟,妹妹過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