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母女二人睡一間房。
姜令菀由陶嬤嬤伺候著淨面洗手,然後擼起裙子讓陶嬤嬤伺候著洗了小腳丫。四歲小娃娃的腳丫子自是白皙嬌嫩,粉嫩嫩的趾頭頗為俏皮可愛。待陶嬤嬤用乾淨的巾子擦拭完之後,才將姜令菀抱到了榻上。
姜令菀圓潤的小身子在榻上滾了幾圈,然後雙手撐著下巴喚著自家孃親:“娘。”
周氏淨面之後又抹了一層玉屑面,瞧著鏡中自己的小臉瑩潤白皙,白裡透紅,才滿意彎唇。她聽女兒喚著自己,忙上了榻摟著女兒嬌嬌小小的身子,俯身就親了一口,含笑道:“娘許久沒陪璨璨一塊兒睡了。”
姜令菀笑笑。
她爹爹纏孃親纏得緊,哪裡忍受得了“獨守空閨”?不過今日天公不作美,她和孃親回不去,要在相元寺留宿,估計爹爹今晚是孤枕難眠了。都老夫老妻了,還這麼如膠似漆呢,當真是讓人羨慕。姜令菀笑吟吟的撲到自家孃親的懷裡,小鼻子嗅了嗅,嘆道:“娘真香啊。”
大抵是那玉屑面裡摻了薔薇露,聞起來格外舒坦。
這會兒周氏散了發,一頭烏髮濃密細柔,襯得小臉精緻無雙,雪膚紅唇更添嬌媚。身上穿著一襲楊桃色蝶紋寢衣,寢衣之下身子玲瓏有致,曼妙婀娜。
孃親生得美貌,又會拾掇自己,也難怪爹爹寵愛得不得了。姜令菀窩在自家孃親的懷裡,忽然想起同陸琮的往事來。陸琮瞧著嚴肅正經的,可有時候也會巴巴的榻上等她,等她來了,就一把將她抱住,像大狗似的埋在她的頸間,啃上幾口,低低嘆道:“璨璨,好香……。”
外頭這雨下得沒完沒了,淅淅瀝瀝的,雨點啪嗒啪嗒落在屋簷下,冷颼颼的涼風從窗隙灌入,叫人有些睡不踏實。起初姜令菀有些睡不著,後頭也不曉得怎麼回事,聞到一股香味兒,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次日雨停。
草葉蔥綠欲滴,滋潤無比,桂花紛紛揚揚,落了一地。香氣氤氳,氣息空靈,叫人頓覺神清氣爽,心情舒暢。
周氏醒來,便想叫醒女兒。轉頭一瞧發現自個兒身邊早已沒了女兒的身影,這才嚇得花容失色,趕忙喚人。
陶嬤嬤攜幾個綠衫丫鬟急急忙忙趕了進來。
瞧著周氏披頭散髮的,發如墨,肌如雪,點點紅暈勝秋雪,本是一副慵懶美人初醒圖才是,如今這美人眉梢緊蹙,面色焦急,才問道:“夫人,何事如此驚慌?”
周氏一把抓住陶嬤嬤的雙手,急急問道:“璨璨呢?璨璨是不是出去玩了?”
陶嬤嬤這才意識到了什麼,翕了翕唇道:“夫人,奴婢……奴婢未見著六姑娘……”陶嬤嬤往著榻上一看,見上頭早就沒了六姑娘的蹤影。瞧著夫人的模樣,剛想說是不是六姑娘一大早偷偷去找榮世子了,畢竟六姑娘同榮世子走得近,可她往著榆木落地掛衣架上一瞧,卻見六姑娘的櫻粉色繡梅花襦裙正好端端掛著呢。
六姑娘小小年紀就愛打扮,怎麼可能只穿著寢衣就跑出去了?
陶嬤嬤嚇得腿都軟了。
這六姑娘若是不見了,那他們也不用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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廂房之內,安王妃塗脂抹粉,精心裝扮,芙蓉臉兒錦上添花,豔光四射。正梳妝罷,素手輕輕將握著的鏤雕旋紋象牙梳隨意一擱。
“娘,娘。”
聽著自家女兒軟軟綿綿的聲音,安王妃這才轉過頭,露出一張巧笑嫣然的嬌美臉蛋。她見自家閨女穿戴妥當,一身嶄新的櫻粉色繡蘭花襦裙襯得六歲的女娃娃嬌嬌俏俏,雙丫髻兩側垂著粉色綴南珠簪花,小臉的笑容直甜到人心坎兒裡去。雖說昨日大雨,她不得不在這相元寺客房住了一宿,睡得渾身不自在,可目下見著女兒笑容燦爛,就覺得那些不快登時就煙消雲散了。
真是她的小心肝兒。
“琳琅。”
安王妃一把將女兒圈在懷裡,拿過梳子替女兒梳了梳劉海,又仔仔細細整理了一下發髻,瞧著一絲不亂,小臉眉眼嬌柔,唇紅齒白,這才欣慰道:“孃的琳琅真是個小美人。”
就她女兒這般的美貌,日後那胖糰子拿什麼比?
安王妃心中得意,卻聽得外頭吵吵鬧鬧,一大早就擾得人不得安生。安王妃頓時微蹙黛眉,對著身旁畢恭畢敬站著的綠裳丫鬟道:“你去瞧瞧是何人,膽敢如此放肆?”
安王府的人在這兒,居然也敢鬧,這相元寺當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