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不,是他再度成為京都城的“觀光焦點”。
即使只是簡單的毛衣、長褲、大衣,走在人群中,鄒文喬依然是鶴立雞群般的存在著,比任何人都來得俊逸挺拔,也比任何人都要來得更出眾醒目;愛慕的眼神、嫉妒的目光,沒有一個人不盯著他看、沒有一個人不讚嘆不已,縱然已經錯過身了,還是會回過頭來繼續瞧個不停。
對於這一點,剛開始她還會感到很不自在,但沒多久之後,她就不在意了。在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的情況下,她又有什麼好在意的呢?然而,鄒文喬本人對於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這件事,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始終神情自若、顧盼自如,彷彿他只是被一堆白蘿蔔、紅蘿蔔圍住而已。
大概他已經習慣吃蘿蔔了吧!冉櫻暗付。“鄒先生,請問你真的沒有特別想看什麼,或想吃什麼嗎?”
鄒文喬徐徐地俯下眼來注視著她。“你的中文是從哪裡學來的?”
答非所問。
他的眼睛真迷人,冉櫻心想,同時回答他,“我爸爸是臺灣人,他還在世的時候,在家裡都要我講中文。有什麼不對嗎?”她奇怪地反問。她並不知道她的國語帶點輕微的臺灣國語腔謂,雖然不是很嚴重,但只要是臺灣人,就聽得出來。
“他是哪裡人?”
還是答非所問。
“臺灣的哪裡嗎?嗯……我想想……好像是臺灣的……唔……”冉櫻搔著腦袋認真想了一會兒。“高雄吧!”
“南部啊!”鄒文喬自語般地低喃。“難怪有點臺灣國語,”
“什麼?什麼國語?”
又瞟她一眼,“你媽媽是日本人?”鄒文喬再問。
依然答非所問。
“對,她原本是東京人,小時候全家搬來京都,”冉櫻有點得意地笑了。“不過,你注意到了嗎?我的日語很標準喔!因為……”
“去看祭典吧!”
什麼玩意兒!
笑容僵住了,片刻後,冉櫻才慢條斯理地問:“日野法界寺有裸踴祭,可以嗎?”
一個星期下來,她領悟到兩件事,一件是就某種層面而言,鄒文喬是個很“老實”的人,他絕不會做任何表面功夫來討人家的歡心,有時候甚至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另一件是鄒文喬很任性,他只講他想要講的話、只做他想要做的事,不管人家正在說什麼,或正在做什麼。
可是,既然他覺得無趣,又為什麼要一臉無聊地跟著她到處亂跑呢?
“那是什麼?”
“我哪知道,我也是聽人家說的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冉櫻低聲咕噥。“好嘛!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們也可以到美須神社,那兒有祈求商業繁盛的祭典,這應該合你的意了吧?要不還有……”
“就日野法界寺吧!”
冉櫻忍不住翻了翻白眼。真是有夠跩的!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說好聽點,這個人是很酷;要說老實話的話嘛!他是表面上人模人樣,看似隨和,骨子裡其實是個冷淡傲慢的王八蛋。
但她還是每次見到他就心跳不已。
隔一天,開了一整天會的立野社長又伴同鄒文喬,以及另兩位主管級人士來到“櫻O屋”。一天沒見到他,冉櫻還真有點想念,於是趕緊上前去招呼,然後,聽著他們的對話,冉櫻差點爆笑出來。
“鄒總,我認為這個企畫有必要……”
“下雪了,”凝目望著格子窗外的鄒文喬突然這麼說。
“呃?”
“我不喜歡,也不討厭下雪。”
“是……是嗎?”坐在鄒文喬對面那三人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種對話才好。
“明天我要去保津川泛舟。”說完,鄒文喬即轉回頭來看著攤開在桌上的檔案。
“嗄?!”在下雪的冬天泛舟?他腦筋有毛病嗎?“可是……”
“對,這個企畫有必要稍作修改。”
“……”腦袋一時轉不回來的那三個人只能直眼瞪著鄒文喬。
可憐的立野社長,怎麼他還沒有習慣鄒文喬的脾氣嗎?
再晚一些時候,老闆娘突然攔住了捧著托盤往後走的冉櫻。
“櫻子,後天你會去參加成人式(注2)吧?”
“不會。”冉櫻毫不遲疑地否決了。
“咦?你沒有接到通知書嗎?”老闆娘有點驚訝。
“有啊!”
“那為什麼不去?”
“為什麼要去?”冉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