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部分(2 / 4)

小說: 作者:古詩樂

間感,以“留白”所生的“無”和“有”,正是深藏了道之“簡”。這一點,西方的油畫就無可比性了,中國的“道”過於玄妙和深奧,西方不說也罷。

其三,與性格有關。炎黃子孫一脈,主導性格好靜,整體趨向平和,年長日久,修煉至靜水深流,於一粒沙裡悟出一世界,於一朵花裡望出一天堂,於水墨點線之間,繪出一視通萬里的天上人間。西歐一直在動盪,性格中以格鬥求生存的因子多一些,西班牙不就是一個靠強盜建立起來的國家嘛?他們必得關注眼下的生存狀況,少有閒時“思接千載,神遊八極”,繪畫裡也體現一種眼前的細緻入微。欣賞油畫,不象中國畫有那麼大的空間供你聯想。中國畫一畫通透人生,一畫納盡四季,油畫就不行,因為中國畫是散點透視,油畫卻是焦點透視。

其四,就是說笑了。西方人早已食肉啖腥,油入畫,粘黏。中國是農業大國,與泥土山水親近,水入畫,清爽。

這不是說油畫不好,是境界的不一樣。

油畫也讓人聯想,譬如午後褐色的咖啡,紅酒,C大調,《命運交響曲》,盧浮宮。

中國畫是一汪掩映山林間的碧水,古道邊的酒肆,蒼茫夜色中隱約的簫音,俞伯牙與鍾子期的《高山流水》,是一位白衣秀士月下撫琴,是一曲《鷗鷺忘機》,是懸崖峭壁之上的高位洞穴建築,是大慈巖,是日、月、天、地、人,整個的宇宙。

光影之清譚 留 白

如果說自己還有點藝術“天賦”,應在繪畫。

我的小學是一幢紅瓦白牆的平房,竣工時我剛好上一年級。校舍和我手中的書本都有田野新翻泥土的香味。藍天白雲的下面,是童話般的低矮的人字形屋頂校舍和一個仰天張望的把喜悅藏得很深的沉悶的孩子。一個新的環境,與我最初相遇的總是人之外的一切,一陣微風,幾粒揚起的沙子,紅瓦的光澤,窗戶,室內陰影裡安靜整齊的桌椅。這些明白無誤存在的物件在我的印象裡先入為主,而人,那些我還不認識的人,存在在別處,在我思想“留白”的那一部分。

當時並不知道有“留白”這個詞。知道“留白”是後來的事,就象人在“留白”處無中生有地慢慢在頭腦中顯影的想象,這事也得慢慢說。

小學裡最先在我思想的“留白”處顯影的是圖畫課老師。

身形龐大,肥胖,我一直想不起她脖頸的顏色,她的花白頭髮的下面就是她的背部,她有幾層的下頜,下頜下面也沒見過她的脖子。多年後回想,她的形象往往與白雪公主的七個小矮人重合在一起。她姓仇,一個有著一雙金魚眼睛滿面嚴肅又心地善良的老人。她教了我五年的圖畫。我在她教的第一堂美術課上,把擱置在講臺邊的掃帚用鉛筆移植到了語文課本天安門的光芒裡;在她教的第二堂美術課,我畫下了教室後牆牆根邊的一個簸箕;在她教的第三堂課,她要求畫墨水瓶,我畫了一個綢帶飄飄雙手舞劍的白骨精交給她。第四堂美術課,她手上忙著用橡皮擦擦拭某個學生畫得歪歪扭扭的線條,嘴上朝我說,“白骨精畫得蠻像呢,不過中國畫講究留白,雲朵畫得太多。”說完,她從一疊圖畫本下掏出我的白骨精,唰唰地擦去一大片雲,然後她的大而無當的金魚眼瞳盯著我問,“更好看了吧?”我點頭。她說,“墨水瓶啦麼子啦你就不用畫啦,你想畫麼子就畫麼子,記得留白,別太擁擠。”我答應著好,看見她用尺在剛才擦拭乾淨的歪歪扭扭的線條上補上了直直的線條,並用她胖胖的手揮落下一個鮮紅的“優”。仇老師的課上,從來就沒有過差生,你畫得最不堪入目,仇老師也會耐心地化腐朽為神奇,然後是“優”賜眾生,皆大歡喜。

圖畫課上,我憑自己那點有限的感悟進行自己的創作。仇老師在巡視時稍稍留意我的畫作,再無指點。不知不覺間,我也進入了仇老師的“留白”區,成績單上照樣有我的優秀,可她並不在意我的作業。有幾次因當堂課未完成不能上交,她說回家繼續畫吧。有時作業多,有時玩心大,圖畫作業不按時交成了常事。仇老師也不催交。這讓我因無時間的約束在畫畫上更是肆無忌憚,最輝煌的成績是創作了一本類似小人書的畫本在小朋友中流轉,有畫有故事,粗糙的紙張,用母親納鞋底的白線裝訂的邊。

在她給我上的最後一堂圖畫課,她仍在教其他學生怎樣畫一隻方方正正的粉筆盒。而我的人物畫已在當地比賽中連連得獎。最大的光榮,是《屈原天問圖》因榮居第一被張貼在當地最大的影劇院宣傳窗內。一邊是《英雄虎膽》的宣傳畫,一邊是我們的創作。

繪畫於我,由此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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