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骨冰心。她把它掛在宿舍,梅花的後面總是君末,“教育需要拯救”,擔當不起君未的理想,總可以為學生多做些事,教學上不能像你一樣推陳出新,儘可能像你一樣去思考去行動,這樣多少能將功補過。想不想你,已不再由我控制了。為你,經受煎熬的苦況,為學生,又波瀾不驚的迴歸平靜。沒誰知道我有多苦。君未,我想你。驕傲、勇敢的樣子,讓人頹廢沉迷,難以自拔。存在的方式,各有他途,祝你幸福。想你,迷茫,無望。
羅蕭田的體貼關心,是潤物無聲,隨風入夜的。韓綺梅經過一場冬眠慢慢甦醒。她與君未,則像一首十四行詩,不可能短,也不可能再長了,那時的風,那時的雨,那時的傷口,卻生動如初。君未的形象,刻在時間的瞳仁,時時能見,上課的時候,甚至能見他在學生最後一排的後面,對她微笑。半夜驚醒,總是因為夢中有他。而君未的一縷和煦的氣息總在她的體內縈繞不散。
韓綺梅到松城中學,第一時間將調動一事告訴了鍾澄羽,鍾澄羽隔三差五就到松城中學看看,田君未卻未出現。個把月後鍾澄羽將君未20萬字的殘稿交給了韓綺梅,說是田君未計劃續篇已沒時間寫了,暫交韓綺梅儲存。田君未已離開松城,帶謝惠敏去了南方。鍾澄羽也將到南方發展。
在松城中學,韓綺梅起帆順利。畢竟人意拗不過天意。
不到兩個月,韓綺梅的班級即出了件大事。
松城中學的寄宿生在每晚六點三十分到九點三十分的晚自修之後還有九點五十分到十點五十分的夜自修,早上五點三十分早起,五點四十五分至六點為早操時間。為分數所累又求上進的學生,往往連十五分鐘的早操時間都捨不得放棄,學校只能安排一個教師專門在早操時間查教室,看是不是有人躲教室裡不去做操。韓綺梅的班級在四樓,是唯一居四樓的高一班級。四樓後牆大窗戶下離視窗一米處有塊半米寬的簷,人們不知道那方簷有什麼用,不想做操又不想被老師發現的學生正好可貓在那裡看書。事件就是這樣造成的。一個叫何建斌的學生貓在那裡躲過了老師的檢查,待同學們進教室,他洋洋得意越窗進教室的當口失足摔了下去,掉在底樓窗外的亂石堆裡,腦漿迸出,當場死亡。這傢伙掉下去時,居然沒人聽到他的叫聲。韓綺梅的問題是,三樓、二樓、底樓的人都發現有人掉下去了,領導到四樓韓綺梅的班級,韓綺梅還在與一學生熱烈地探討文藝心理學上“入”與“出”的問題。
對何建斌這件事,學校出面解決,家長沒對韓綺梅怎麼樣,學校也只說韓綺梅身為班主任學生的工作還應該做細一點。實在,學生出事,在學校也不稀奇,死亡也不是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因性格怪異離奇失蹤的,精神突遇故障大白天在宿舍裡*洗澡的,上體育課休克死亡的,上課回答問題時猝然跌倒再醒不過來的,因考試失誤故意剃光了頭騎了車撞牆的,什麼事都有。羅蕭田蒐羅了網上所能看到的校園不幸之事來淡化何建斌一事,韓綺梅還是沉在這件事的陰影出不來,隔三差五地往何建斌的墓地跑,採些野花放在何建斌的墓上。
這期間,李強國回來了,到松城中學找過一次韓綺梅,人們沒聽見他們說什麼,韓綺梅卻雪上加霜,情緒更見低落。
她日復一日地穿黑色衣服,獨來獨往,教學研討中也聽不到她的意見,與同事的交往,止於一聲禮貌的問候。越來越戀家,有時週六天色晚了,她也不顧路途之遠,一定要回采薇園。回了采薇園,又無話,幹些家務,或去凌波河邊,夢遊般的徘徊不定。
她的倦怠、消沉、心不在焉,使羅蕭田深感不安。連那班學生似乎也被沉悶壓抑,各自守著一方課桌做自己的事,臉上隱著深深淺淺的憂傷。他多想給她更多的溫暖更大的力量,每當心緒沸騰的一刻,他會自言自語一句“我是她的老師”,這是一個體積龐大而乏味的觀念,使他的心以一種冷漠的態度安頓下來,而那熱情的餘剩總是透過薩克斯管得以渲洩。
韓綺梅的情緒平穩下來。
羅蕭田還是常見她眼神裡無法掩飾的疲憊和隱痛。她的眼角開始出現皺紋,青絲中隱隱跳出幾根白髮。她的臉色已不是水氣盈盈的白,那白是浮在秋草上的,瑟瑟的,涼涼的,在淡藍色的燈光下呈現青蒼的顏色。這個女子,真是花一樣的在他眼裡日漸凋零。
學期結束,學校對韓綺梅的教學和班級管理還算滿意。
2003年的暑期來臨,李強國回了家。他不提離婚的事,卻帶韓綺梅去了深圳。這一次,李強國提出帶韓綺梅去深圳,她隨口就答應了。
從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