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適合寫寫3000字左右的隨感雜文,這3000字才是她自己的。可她已寫了多篇論文。她在欺世盜名,這點讓她很不舒服。下午三點多想休息一下,校園裡來了一群小孩打雪仗,太吵。枯腸未得返春,怏怏地又去寫稿,精神實在提不起。稿子遲早要交,只能把脖子擰成鐵,硬撐著寫。
熬至深夜,上床睡覺,又被惡夢吞噬。一種怪異的聲音吞噬了她,整個人陷在尖利的轟鳴,毛骨悚然。詭異的聲音。那聲音是有形有質的,有無數根鐵絲在腦中盤纏,從軀體穿過,把整個人撕得碎碎片片。後來又見唐春龍生生地持刀去刺他父親,紅色的肉翻轉在陽光之中。神智從惡夢中醒來。她清醒地感覺到自己在黑暗中睜開了雙眼,依稀可見蚊帳在雪的映襯下發出青白的光,可那種千刀萬剮似的聲音就是逃脫不了。
回想起少年時的一次“迷”。
睜著眼睛做惡夢,大田坳的人把這稱作“迷”。“迷”,一大奇象,睜著眼睛做惡夢,意識清楚,卻讓你欲喊出不了聲,欲動又動不了,睜大了眼睛被噩夢糾纏。
年少時的那次“迷”後,她大病一場,從“迷”中醒來後就腹痛難忍。這次被惡夢宰割,不要是身體出了問題。
後來依稀看見田君未英姿勃發地站在眼前,他向她伸出手來,她卻夠不著,她大喊一聲“田君未”,才從“迷”中掙扎著醒來。這一次,她自己叫醒了自己。
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