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桐的身邊。
他不能再放任她胡扯下去。“這裡坐著,少說話。”他像栽樹般將她往太師椅一放。
“喂,我可是替你抱不平。”他居然用那種態度對待“恩人”,狠心狗肺嘛!
郭桐幽暗如深淵的眸爆出峻冷的光束,劃過水噹噹的臉,水噹噹不由得一窒。
好可怕的眼神!
很不情願的吐了下舌頭,委屈的坐定。
“這位姑娘——”林探雨明知故問。
她那身裝束及辮子後鮮血般火焰狀的飾物,明明就是魔教的人。
他看得出郭桐蓄意袒護她。
他不動聲色。
“說來話長,以後有機會再告訴大哥。”郭桐回望林探雨,神色已恢復一貫的自適淡漠。
“對了,我差點忘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林探雨最聰明的地方,在於他知道適可而止,他見風轉舵的改變話題。
郭桐用目光詢問。
“虹妹知道你回來了,親自下廚弄了些小菜想替你洗塵,桐弟,你務必要賞臉,否則虹妹要怪我辦事不力了。”他親熱地拍拍郭桐的肩。
“我們一定去。”被冷落的水噹噹代替郭桐回答。
郭桐丟給她兩顆大白眼。
“那再好不過,姑娘到時也一併光臨寒舍吧!”屆時可一網成擒,一舉打盡。
林探雨不露痕跡地打著如意算盤。
“沒問題,我一定到的。”她笑容可掬。
“到時候我請馬車過府來接你們。”
“大哥不須麻煩。”郭桐淡淡的拒絕。
“喔!”他誇張地拍了下自己的手。“大哥記性真差,我忘了你最討厭那套繁文縟節。”
郭桐報以木然表情。
送走林探雨,很難能可貴的,水噹噹沒乘機溜掉,她用指甲摳著太師椅的浮雕玩,直到瞄見慢吞吞的郭桐。
“你剛剛趁我送客時做了什麼?”郭桐問。
她抬起無辜的眼瞳。“我?我可一步都沒離開。”
“我分明瞧見一個鬼祟的影子趴在屋頂上探頭探腦的。”他負手。
“哈哈哈,你一定老花眼、看走眼了。”她打哈哈。臭傢伙,眼睛擦那麼亮作啥?
“是嗎?”他頗具深意地反問,一雙眸子亮得教人睜不開眼。
“大雪天的,誰會笨到冒著冷到外頭吹風去。”她睜眼瞎說一通。
郭桐但笑不語,緩緩伸手從她發縫中挑出一片雪花。“那麼——這片雪花你作何解釋?”
該死!她暗自詛咒了聲,她還以為全抖得乾乾淨淨了哩。
她俏容不改地嬉笑。“我不知道囉,”她指指那雪花片。“不如——你問它吧。”
哇哈哈!此時不溜更待何時?既然賴皮就要賴到底。
“晚上那鴻門宴我是跟定了——”一轉眼,她已跑到牆外,但聲音可不小。
郭桐掌心微合,握住那溶成水氣的雪花。
他感覺得到水滴漾在掌心中的清涼溫柔,而那溫柔像令人心酸的感情,注入他幹個的心,他覺得自己變柔軟了,他居然有些歡喜起來,他喜歡有水噹噹在他身旁的感覺。
他合上眼,享受那久違的感覺,整個臉孔都被熱情燃燒起來。
雪在黃昏停了,驚虹峒莊成了一片琉璃世界。
掌燈時分,丫環們來了又走掉,宓驚虹仍無反應的倚在窗欞上,恍惚地看著積雪的遠峰。
“你又透著視窗吹風,當心身子吹壞了。”那幽朗如昔的聲音是她魂縈夢繫、日思夜想的人。
她掉頭,直勾勾的瞪著一身孤黑的郭桐,兩秒鐘後終於有了呼吸。“你……來了。”
“嗯。”
多年不見,她依然清靈如水,神韻幽雅,纖柔的身姿超塵脫俗而益發清豔,她比記憶中的她更美了。
一朵琉璃房中的白色百合花。
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心裡翻江倒海般的痛苦一股作氣湧上喉頭。“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放逐自我的人有什麼資格試問自己過得好不好,放逐的步履是踉蹌孤獨的,起先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而後是沉默,忘了自己也被世界遺忘。
“你呢?”
“我——很好。”她拼命調整自己的呼吸。“金絲做的鳥寵,飛不走逃不掉,卻也不愁吃不愁穿。”這樣的日子是人人羨慕的,她能說不好嗎?
他的眼光直射宓驚虹,然後頹然的閉上,她的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