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在心中暗嗔:他就不能說點別的嗎?比如:我正在想你;又或者,反問她“你忙不忙?”這麼久了都沒起過變化,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麼?趕緊轉入正題吧!
“是這樣的……房子下來了,鑰匙就在我手中,我想盡快裝修,你今天下班有時間嗎?我們去驗收房屋。”
她可以聽見電話那頭翻動行動記事本的“刷刷”聲,稍後便有了答覆,要讓她失望了。
“今天恐怕不行,有一個專案要和德國人合作,今天下班以後老闆請他們吃飯,我奉命作陪。”剛交代完今晚的安排,欒義問忽然又想起什麼,趕緊做補充,“老闆要我接管這個專案,今晚的應酬我不能不去。”
他的解釋全在寧夜紫的意料之中,兩個人同居以後她給他訂下一條規矩,除非推託不了的應酬否則下班後要儘快回家做一個居家好男人。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欒義問推託不了的應酬越來越多,她已懶得追究,也懶得吵架!
“那行!再找時間吧!”在結束通話前,寧夜紫不忘提醒男友,“少喝點酒,你胃不好。”
“哦!好。”他答應著掛了電話,繼續忙著手中的計劃書,反正每次跟夜紫說要出去應酬她都會囑咐他少喝酒,她不張嘴,他都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他們談了七年戀愛,同居了五年啊!
掛上電話,寧夜紫向自己的首席徒弟金天晴招了招手,“天晴,給我一杯水。”口有點渴,雖然她說的話並不算多。
“師父,涼水一杯,絕不新增任何化學物質。”金天晴就像掛在窗臺邊的晴天娃娃,永遠揚著一張笑臉。
“謝謝。”滿滿一杯涼水灌下去,寧夜紫總算有口水再說話了,抬頭便對著喬木發問,“晚上有時間嗎?”
“你知道,我總是隨傳隨到。”跟她共事這五年來,喬木一直如此。似乎對於她的請求,他壓根不懂得拒絕。
於是,她理所當然地將他拉到自己身旁,“晚上陪我去看房子,我請你吃飯。”
就這麼定了!
寧夜紫回到她和欒義問同居的家中時,她的同居男友已然坐在書桌旁啃一本大部頭的《商戰典術》。
這是他每晚必做的功課,在寧夜紫的記憶裡,他似乎從未和她一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也難怪,在他的思維邏輯裡看電視的時間和人的智商成反比。也因為他的這句話,每晚回到家中,她更多的時間用在了電腦前,即使什麼也不做,只是對著電腦發呆也比被人說成智力下降強啊!
不過今晚不同,他們有了一個新話題可以共同探討。趴在他的肩膀上,她依照自己習慣的方式坐在他的腿上,併成功奪下了她的情敵——那本大部頭書。
“我今天去看了房子,其他都挺不錯,就是用於做書房的那間偏小了點,我想將那堵牆打掉,在書房跟客廳間裝上一道拉門,這樣平時就能把拉門開啟,無論是採光還是視覺效果上看起來都會好一些——你說呢?”
欒義問尚未看到那套房子,哪弄得清她說的哪兒跟哪兒,閉上眼休息一會兒,他有點累了,“隨便,你看著辦吧!你喜歡就好。”
為什麼她喜歡就好?“這是我們倆結婚用的房子,我當然得徵求你的意見。”
“我沒意見。”
從愛上寧夜紫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愛上的這個女人有著強烈的自主意識。他們相處這些年來,大多事情都是由她做主,包括買下這套用於結婚的房子。他對她的這種個性沒有任何埋怨,反正他也習慣了,不用操心不就等於省心嘛!
寧夜紫當然瞭解自己的個性,其實很多事情她都想和欒義問商量後再作決定,無奈每每問到他的意見,他總是要她做主,弄得她煩躁得很,難道他不知道嗎?這套房子是結婚用的新房,是他們兩個人以後的家——難道結婚這種事也能由她一個人全程包辦嗎?
算了!吵架傷感情,她不想為了這種無聊的個性問題起紛爭,反正吵架對解決個性矛盾也無任何見效。她的目光逃脫他的臉,轉向其他地方,很快就在桌面上發現了一樣新玩意,那是某人的名片。
“劉靜薇?德語翻譯?你新專案的合作伙伴?”
“她是德方的翻譯,今晚一起吃飯的時候認識的。”欒義問將名片從她手裡奪回放到了名片夾裡,推她離開自己的大腿,“你去洗澡吧!忙了一天,不累嗎?”
她不累,只是不知道,面對她,他是不是已經疲憊了。算了,就聽他的話先去洗澡吧!她總覺得自己身上沾著喬木的煙味,不知道欒義問發現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