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部分(1 / 4)

等,你也是個沒情的。”春花道:“若救活了,今日也沒你的分了。”兩個一齊笑將起來。雖然是一番取笑說話,自此宗仁心裡畢竟有些嫌鄙春花,不足他的意

看官聽說,大凡人情,專有一件古怪:心裡熱落時節,便有些缺失之處,只管看出好來;略有些不象意起頭,隨你奉承他,多是可嫌的,並那平日見的好處也要揀相出不好來,這多是緣法在裡頭。有一隻小詞兒單說那緣法盡了的:

緣法兒盡了,諸般的改變。緣法兒盡了,要好也再難。緣法兒盡了,恩成怨,緣法兒若盡了,好言當惡言。緣法兒盡了也,動不動變了臉!

今日說起來,也是春花緣法將盡,不該趁酒興把這些話柄一盤託了出來。男子漢心腸,見說了許多用藥淫戰之事,先自有些捻酸不耐煩,覺得十分輕賤。又兼說道弄死了在地上,不管好歹,且自躲過,是個無情不曉事的女子,心裡淡薄了好些。朝暮情意,漸漸不投。春花看得光景出來,心裡老大懊悔。正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此時便把舌頭剪了下來,嘴唇縫了攏去,也沒一毫用處。思量一轉,便自捶胸跌足,時刻不安。

也是合當有事。一日,公婆處有甚麼不合意,罵了他:“弄死漢子的賤淫婦!”春花聽見,恰恰道著心中之事,又氣惱,又懊侮。沒怨悵處,婦人短見,走到房中,一索吊起。無人防備的,那個來救解?不上一個時辰,早已嗚呼哀哉!

只緣身分延年藥,一服曾經送主終。

今日投繯殆天意,雙雙採戰夜臺中。

卻說春花含羞自縊而死。過了好一會,李宗仁才在外廂走到房中。忽見了這件打鞦韆的物事,吃了一驚,慌忙解放下來,早已氣絕的了。宗仁也有些不忍,哭將起來。父母聽得,急走來看時,只叫得苦。老公婆兩個互相埋怨道:“不合罵了他幾句,誰曉得這樣心性,就做短見的事!”宗仁明知道是他自懷羞愧之故,不好說將出來。鄰里地方聞知了來問的,只含糊回他道:“妻子不孝,毀罵了公婆,俱罪而死。”幸喜春花是甄家遠方討來的,沒有親戚,無人生端告執人命。卻自有這夥地方人等要報知官府,投遞結狀,相驗屍傷,許多套數。宗仁也被纏得一個不耐煩,費掉了好些盤費,才得停妥。也算是大悔氣。

春花既死,甄監生家裡的事越無對證。這方士玄玄子永無出頭日子了。誰知天理所衣,事到其間,自有機會出來。其時山東巡按是靈寶許襄毅公,按監曹州,會審重囚。看見了玄玄子這宗案卷,心裡疑道:“此輩不良,用藥毒人,固然有這等事,只是人既死了,為何不走?”次早提問這事。先叫問甄希賢,希賢把父親枉死之狀說了一遍。許公道:“汝父既與他同宿,被他毒了,想就死在那房裡的了。”希賢道:“死在外邊小室之中。”許公道“為何又在外邊?”希賢道:“想是藥發了,當不得,亂走出來尋人,一時跌倒了的。”許公道:“這等,那方士何不逃了去?”希賢道:“彼時閤家驚起,登時拿住,所以不得逃去。'許公道:”死了幾時,你家才知道?“希賢道:”約了天早同去買藥,因家人叫呼不應,不見蹤跡,前後找尋,才看見死了的。“許公道:”這等,他要走時,也去久了。他招上說謀財害命,謀了你家多少財?而今在那裡?“希賢道:+止是些買藥之本,十分不多。還在父親身邊,不曾拿得去。”許公道:“這等,他毒死你父親何用?”希賢道:“正是不知為何這等毒害。”

許公就叫玄玄子起來,先把氣拍一敲道:“你這夥人死有餘辜!你藥死甄廷詔,待要怎的?”玄玄子道:“廷詔要小人與他煉外丹,打點哄他些銀子,這心腸是有的。其實藥也未曾買,正要同去買了,才弄趕頭,小人為何先藥死他?前日熬刑不過,只得屈招了。”許公道:“與你同宿,是真的麼?”玄玄子道:+先在一床上宿的,後來睡著了,不知幾時走了去。小人睡夢之中,只見許多家人打將進來,拿小人去償命,小人方知主人死了,其實一些情也不曉得。“許公道:

“為甚麼與你同宿?”玄玄子道:“要小人傳內事功夫。小人傳了他些口訣,又與了他些丸藥,小人自睡了。”許公道:“丸藥是何用的?”玄玄子道:“是房中秘戲之藥。”許公點頭道:“是了,是了。”又叫甄希賢問道:“你父親房中有幾人?”希賢道:“有二妾四女。”許公道:“既有二妾,焉用四女?”希賢道:“父親好道,用為鼎器。”許公道:“六人之中,誰為最愛?”希賢道:“二妾已有年紀,四女輪侍,春花最愛。”許公道:“春花在否?”希賢道:+已嫁出去了。“許公道:”嫁在那裡?快喚將來!“希賢道:”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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