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部分(2 / 4)

日早晨,撞著了趙能武。能武道:“公子曾吃早飯未曾?”公子道:“正來買些點心吃。”趙能武道:“公子且未要吃點心,到家裡來坐坐,吃一件東西去。”公子隨了他到家裡。趙能武道:“昨夜打得一隻狗,煨得糜爛在這裡,與公子同享。”果然拿出熱騰騰的狗肉來,與公子一同狼饗虎咽,吃得盡興。公子回來,飽了一日,心裡道:“他還是個好人。”沒些生意,便去尋他。後來也常時躲過,不十分招攬了。賈清夫遇著公子,原自滿面堆下笑來。及至到他家裡坐著,只是泡些好清茶來請他評品些茶味,說些空頭話。再不然,翹著腳兒把管簫吹一曲,只當是他的敬意。再不去破費半文錢鈔多少弄些東西來點飢。公子忍餓不過,只得別去,此外再無人理他了。

公子的丈人上官翁是個達者,初見公子敗時,還來主張爭論。後來看他行徑,曉得不了不住,索性不來管他。意要等他乾淨了,吃盡窮苦滋味,方有迴轉念頭的日子。所以富時也不來勸戒,窮時也不來資助,只象沒相干的一般。公子手裡磬盡,衣食不敷,家中別無可賣,一身之外,只有其妻。沒做思量處,痴算道:

“若賣了他去,省了一口食,又可得些銀兩用用。”只是怕丈人,開不得這口。卻是有了這個意思,未免露些光景出來。上官翁早已識破其情,想道:“省得他自家蠻做出串來,不免用個計較,哄他在圈套中了,慢作道理。”遂挽出前日勸他好話的那個張三翁來,託他做個說客。商量說話完了,竟來見公子。公子因是前日不聽其言,今荒涼光景了,羞慚滿面。張三翁道:“郎君才曉得老漢前言不是迂闊麼?”公子道:“惶愧,惶愧!”張三翁道:“近聞得郎君度日艱難,有將令正娘子改適之意,果否如何?”公子滿面通紅了道:“自幼夫妻之情,怎好輕出此言?只是絕無來路,兩口飯食不給,惟恐養他不活,不如等他別尋好處安身。我又省得多一口食,他又有著落了,免得跟著我一同忍餓。所以有這一點念頭,還不忍出口。”張三翁道:“果有此意,作成老漢做個媒人何如?”公子道:“老丈,有甚麼好人家在肚裡麼?”張三翁道:“便是有個人叫老漢打聽,故如此說。”公子道:“就有了人家,岳丈面前怎好啟齒?”張三翁道:“好教足下得知,令岳正為足下敗完了人家,令正後邊日子難過,盡有肯改嫁之意。只是在足下身邊起身,甚不雅相。令岳欲待接著家去,在他家門裡擇配人家。那時老漢便做個媒人,等令正嫁了出去,寂寂裡將財禮送與足下,方為隱秀,不傷體面。足下心裡何如?”公子道:“如此委曲最妙,省得眼睜睜的我與他不好分別。只是既有了此意,岳丈那裡我不好再走去了。我在那裡問訊息?”張三翁道“只消在老漢家裡討回話。一過去了,就好成事體,我也就來回復你的,不必掛念!”公子道:“如此做事,連房下面前,我不必說破,只等岳丈接他歸家便了。”張三翁道:“正是,正是。”兩下別去。

上官翁一徑打發人來接了女兒回家住了。過了兩日,張三翁走來見公子道“事已成了。”公子道:“是甚麼人家?”張三翁道:“人家豪富,也是姓姚。”公子道:“既是富家,聘禮必多了。”張三翁道:“他們道是中年再醮,不肯出多。是老漢極力稱讚賢能,方得聘金四十兩。你可省吃儉用些,再若輕易弄掉了,別無來處了。”公子見就有了銀子,大喜過望,口口稱謝。張三翁道:“雖然得了這幾兩銀子,一入豪門,終身不得相見了,為何如此快活?”公子道:“譬如兩個一齊餓死了,而今他既落了好處,我又得了銀子,有甚不快活處?”元來這銀子就是上官翁的,因恐他把女兒當真賣了,故裝成這個圈套,接了女兒家去,把這些銀子暗暗助他用度,試看他光景。

公子銀子接到手,手段闊慣了的,那裡勾他的用?況且一向處了不足之鄉,未免房錢柴米錢之類,掛欠些在身上,拿來一出摩訶薩,沒多幾時,手裡又空。左顧右盼,別無可賣,單單剩得一個身子。思量索性賣與人了,既得身錢,又可養一。卻是一向是個公子,那個來兜他?又兼目下已做了單身光棍,種火又長,拄門又短,誰來要這個廢物?公子不揣,各處央人尋頭路。上官翁知道了,又拿幾兩銀子,另挽出一個來,要了文契,叫莊客收他在莊上用。莊客就假做了家主,與他約道:“你本富貴出身,故此價錢多了。既已投靠,就要隨我使用,禁持苦楚,不得違慢!說過方收留你。”公子思量道:“我當初富盛時,家人幾十房,多是吃了著了閒蕩的,有甚苦楚處?”一力應承道:“這個不難,既已靠身,但憑使喚了。”公子初時看見遇飯吃飯,遇粥吃粥,不消自己經營,頗謂得計。誰知隔得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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