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視的兒子:“家裡有酒嗎?”
腳步聲響,兒子挑起門簾:“爸,怎麼今天想起喝酒?你好幾年都沒動過酒了?”
“你去拿就是了。”艾買江有點不耐煩。
兒子看了他陰沉的臉,從一個小櫥櫃裡找出一瓶酒,倒了一碗放到他身前。聽到院子外有人敲門,放下酒瓶往外走。
艾買江端起酒碗,嘆息了一聲,又放下,眼睛望著顫動的酒,再次端起碗,湊近嘴邊。酒碗裡映出他的臉,像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突然,酒碗裡變成買買提的嘴臉,驚得他趕忙鬆手,碗落到炕上,酒潑了大半。
“爸,家裡來客人了!”兒子在外邊叫。
神魂未定的艾買江沒好氣的應了一句:“誰呀,就說我睡了?”
門外有個聲音傳來:“艾買江大叔,不歡迎我呀?”
艾買江聽到聲音一楞神,李東陽已出現在門口,身後還有一個戴眼鏡的人。
“哎喲,貴客,貴客呀!李局長,請進,這位是……”艾買江有點慌亂地跳下炕床。
李東陽介紹道:“這位是公安廳的向廳長,向廳長特意要我帶他來拜訪你的。”艾買江與嚮明握手,久久不放:“向廳長,不瞞你說,今天在飯館,我看見你了,你也看見了我……現在你還是到我家來,還有你,李局長,唉……”眼睛閃出淚光。
嚮明扶著艾買江的手,兩人一同坐上炕:“大叔,你見外了,我們的心是相通的,這一點,我和李局長堅信不疑。”李東陽也挨艾買江坐下:“是啊,大叔,你經歷了那麼多危險,為恰克鎮的穩定做了那麼多工作,我和向廳長是來感謝你的。”
“唉,我心裡有愧呀!”艾買江流下眼淚,“我今年六十一了,已經是超齡,國家還是讓我擔負重任。而我呢?心裡卻在想快退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
李東陽安慰道:“大叔,快別這麼說,你這幾年做了多少工作,我知道,縣裡市裡的領導,他們更是心中有數。”
艾買江擦了一把眼淚,指毯子上的酒碗:“向廳長,李局長,我、我今天居然向買買提他們低頭,不單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恥辱,這是給黨和政府臉上抹黑啊!我後悔呀!所以,我喝不下這碗苦酒。把酒拿走!”兒子馬上從屋外走進,拿走酒碗。
“大叔,我理解你的心情。”看著艾買江難過的神情,李東陽心裡踏實了許多,“這件事我也有責任,對於打擊那些披著宗教外衣的惡勢力,我們公安機關做得很不夠,造成你們多方面的工作無法開展,也助長了這股惡勢力的氣焰。”
嚮明也表態了:“沒錯,大叔,我這次來,就是為了摸清這股惡勢力的根源,以便制訂相應的對策,徹底剷除這個毒瘤。”
艾買江興奮地說:“有兩位領導的支援,我還有什麼可顧慮的?就算我退休以後,也要跟他們鬥爭到底!向廳長,李局長,你們有什麼情況要了解,儘管開口,我絕不隱瞞。啊,你看我,光顧說話,都忘了招待客人的了。兒子,我也沒教過你怎麼招待客人的嗎?”又恢復了豪爽的神態。
李東陽笑道:“大叔,你不客氣,有一杯茶就夠了。”
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抱著一隻大西瓜進來,跟後的艾買江的兒子又揍來許多饢和果品。
越野車在公路上飛馳,把南疆遠遠拋在後頭。
越野車內,李東陽看錶,問駕車的亞里:“來得及嗎?”亞里甩了一下他的捲髮:“沒問題,還有四十分鐘呢。局長,大不了叫機場派出所帶路,我把車開到停機坪上去!”
李東陽望後座像是睡著的嚮明,聲音稍低:“最好不要搞特殊。”亞里還想說什麼,嚮明開口了:“老李呀,我這幾天我老是失眠,昨晚最利害,一宿沒閤眼。”
“你睡一會兒吧。”
“睡不著!閉上眼睛,感覺就像躺在一個火山口上。”
“能感覺到這座山,比在山下睡大覺好啊!”
“話是這麼說。唉,烏市公交車爆炸,北疆出現正規軍,南疆襲擊派出所,圍攻政府幹部,我都沒有失眠,可是,艾買江大叔的一席話,又在恰克鎮轉了幾天,我居然害怕起來!”
嚮明往窗外望去,路邊的田間,炎炎烈日下,仍有辛勤的農人在勞作。他感慨地說:“民為邦本,固本邦寧。有人在蠶食我們的政權啊!失去老百姓,我們就像站在沙漠上,我們的政權就像建立在沙漠上的大廈,隨時可能毀於一旦。老李,目前的形勢非常嚴峻啊!”
亞里忍不住插嘴道:“廳長。不會的,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