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真是老了……”
君煜在崖邊練劍,練的依然是小重山劍訣。沒有真元,自有劍光斬開夜色。
每日揮劍六萬三千次,自入門那天起就是這樣。三月春山如笑,十月秋山如牧。
寒暑春秋,孤鶩長風。很久之前,這裡還不叫兮華峰,只有他和師父。
他不怎麼會與人交流,劍聖那時也不太會說話,兩人練劍就能練一天。
天心崖流雲茫茫,就像雲陽城裡那夜的大雪。他縮在街角,被披著狐裘大氅,撐著天青傘的少年公子遇見,從此開始叫做君煜。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想起來好像還在昨天。
燕行依然在春袖樓,他趴在桌上,酒罈碎了一地。
近來半月春袖樓沒開張,只有他一個客人,露華姑娘隨手翻著賬本,也不說話。
“淒涼寶劍篇,羈泊欲窮年。”
燕行當時想,哪個夯貨這麼酸,這種時候還不跑,等著和他一起捱揍啊。
滿眼血光中,他就看見了坐在窗邊的少年公子。“黃葉仍風雨,青樓自管絃。”
劍聖當然沒有捱揍,還替他揍跑了別人。
那時露華還不是姑娘,是個豆蔻梢頭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躲在櫃檯後面,看他們和人打架。
而現在,窗外風雨大作,窗裡一燈如豆。微啞的歌聲響起,“英雄莫問歸路,風雪送,仗劍登樓,勸君酒,解離愁。”
沒有琴瑟相和,幽幽的迴響在春袖樓。
燕行起身,推門走進風雨裡。他醉了半月的酒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