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說道:“你別哭,唉,就算是假哭,我也心疼得要命。”
“我沒要哭。”就是這點,她不願用掉淚來左右他。
莫遙生微微一笑,瞧著她強忍的樣子,彷佛時光倒退了十年。對他來說,不管是幾歲的非君,都是她。
“我……”
她立刻打斷:“不要說。我就是看你要走,才決定告訴你的。你有幾個月的時間好好想想,不要急於一時。”
莫遙生嘆了口氣:“這還要想嗎?你的根在天水莊,我的根卻系在你們母子身上,你要到哪兒,哪兒就是我的家。”
她的眼淚奪眶而出,一直流著,鼻子紅通通的,啞聲說道:“小鵬老說我一哭就像毀容。你介不介意我像毀容的老女人?”
“怎會介意?你別哭了……”莫遙生瞧見她像有悄悄話要說似的,他從馬上彎下身,見她主動靠近自已的臉,心裡喜悅之情不在話下。“非君,你有什麼話——”話還沒有說完,她的唇輕輕碰到他的嘴。
他呆了一下,思及這是她第一次沒因他的誘惑,心甘情願地獻上她的吻,心裡狂喜難以形容,唇下的柔軟略帶鹹溼的,是她的淚。他想要狂暴地吸吮她的滋味,想要……更多,她的唇是一個觸媒,讓他心猿意馬、讓他難以控制。
忽地,沈非君發覺他輕輕拉開她,努力地保持一段小小的距離,她的眼裡必是流露出困惑來,他粗啞地解釋道:“非君,你知不知道一個很久沒有吃過飯的人,給他嚐了一口飯,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她搖搖頭,見他似乎隱忍不住,微傾上身吮乾她的眼淚,附在她耳邊低語:“他會愈吃愈多,寧可撐死,也不會留一丁點渣來。”
她聞言,秀臉脹紅,連耳根也微熱。
“那,你們之間還是保持距離好了。”童音從他們附近響起。
“小鵬!”她驚叫。不知何時沈小鵬已慢慢走過來。
他拉下臉,順便連母親一塊拉過來。“你要走就走吧,別在這裡拖拖拉拉的。”
莫遙生見他一臉不快,知道他瞧見了方才兩人相吻的一幕。“小鵬,你……”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我照顧娘,對不?放心,她是我娘,我怎樣也擺脫不了,只能照顧她啦。”
“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他柔聲說道,遲疑了下,又道:“你娘……要盯緊點,我怕她出門會……會不妥。”
沈非君又聽他再次提起,心想她自己並非會生事的人,出門有什麼好不妥的?她又想起他倆出門逛街時,他心神不寧卻又盯著她猛瞧,好像她隨時會不見似的——她輕“呀”了一聲,終於想到了原因。
他怕她再離家出走嗎?這就是他怕她一出門就不見的原因吧?
有人在催促他,他點點頭,道:“我儘快回來,我會盡快回來。”
“你保重。”
莫遙生再看了這母子二人,最後落在沈非君身上,直到連抹也不抹掉她現在的模樣,他一拉韁繩,快馬立刻奔向前。
沈非君追了幾步,大聲喊道:“我等你!我一定等你回來!我等你回來——廝守終生!”她終於喊出那句“廝守終生”的承諾來。
“娘,他聽不見啦,你要告訴他,方才就該說的!”
“我知道他聽不見,才喊的。”
“啊?”這麼狠?害他有點同情起他那個爹來了。
見人馬已消失在視線內,她心裡好像遺失了什麼了。真惱,連過去十年來累積的都沒超過這種失落感。
沈非君依依不捨地再看了空蕩蕩的大街一眼,才拉起沈小鵬的小手,往莊門走去。
“現在才夏天,你爹要能年前回來就偷笑了。”她猛嘆氣。
“娘,他真的會回來嗎?真的不會被幹掉嗎?我瞧他對你時,簡直心軟得一點都不像是餘叔叔形容的那種陰狠毒辣、先下手為強也不會感到有罪惡的人。”
“因為娘特別嘛。”
“唉,都人老珠黃了,還有什麼特別?”
“沈小鵬!”
看來,他這沈小鵬再過不久,要改姓莫了。“娘,我……”其實有點點擔心那個爹,一點點而已。
“他說他會回來。”沈非君又嘆了口氣:“我曾經讓他等了那麼久,現在輪到我等他,這並不為過。”
“可是,如果他遇事無法回來呢?就像娘當初不得不留在天水莊裡。”
“那娘就帶著小鵬去找他,免得娘再老了點,他認不出娘來。”
那可真要千里尋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