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心念歸一,往裡掏什麼就有什麼。
她眨眨眼睛,突然冒出一個古怪念頭,如果她問他要一包衛生棉,不知能否掏得出來?想到這裡,她慢慢垂下腦袋,試探性地放在他肩膀上,吃吃低笑。
向擎察覺,側著臉面瞅她一眼,再擺正臉面,笑了。
剛才在河畔的漆黑的等待中,他們的身體曾緊密貼在一起,堤上賊人逐漸離開後,他們仍然動也不敢一動。觸覺,卻因為寂靜而變得極其敏銳。
他靜靜回想她的樣子——上圓下尖的杏臉,純淨的眼神有時會掠過一絲戒備,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會向上翹,像一隻菱角。
在候車室時,因為這張笑起來特別可愛的嘴,他對她有了印象;之後在她悄悄為自己蓋上被子,在發現她直率的脾性後,莫名地滋生出好感。此刻她就在自己背上,纖細的手臂搭在身前,只要略側著臉,就能觸及她的臉,感受她清新的氣息……
灼熱在胸口迅速凝聚,緩緩向外擴散。他再次微側著臉,有意無意擦掠過她的髮鬢。髮絲反彈至她的耳垂上,撩撥出絲絲他有意營造,她也分外留心而更顯濃烈的情意。
兩人的心跳驀然加速。慾望自每一條神經四散遊走,在體內竄動,隔著衣衫尚能感受對方的軀體火熱,又如何隱瞞得過去?
在河邊走了一會,兩人翻繞過兩座巖質小山坡,穿越一大片毛竹林,順著滿布野草的彎曲小徑走了個把小時,見得前方閃現燈光,不時隱有數聲狗吠。
此時清風輕掠,枝葉低低迴響,草木氣息滿盈空氣。可可立身其中,竟似重生一般十分激動,“終於嗅到人的味道了!如果不是巧遇你,我何能死裡逃生!”
“就算沒遇著你,我現身在那夥人眼前,也會惹來很大的麻煩。”向擎單手叉腰,笑望著她,然後一步跨前拖著她往前走去,“現在還不值得如此高興,露水還浸著腳呢!我們啟程吧,已是凌晨三點的光景了,最好能在五點前趕回旅館,立即收拾東西離開石陽。”
“真要這麼急嗎?”
“我早說過,此地私種罌粟的現象越來越嚴重,必會惹來或多或少的販毒分子。看,連劉池這類大毒梟也來了,可見這個小小的古鎮藏龍臥虎,再非山明水秀的度假聖地。”
可可張了張嘴,突然低叫:“啊!我記起來了,那夥追殺我的人有提過劉池這個名字!”
向擎一凜,一把抓著她手臂低吼:“果然與劉池有關?!難道是你像無頭蒼蠅一樣撞進了他即將與村民合作種植罌粟的地方?”
“是、是的……”
向擎猛一甩開她,怒吼道:“你這笨蛋!剛才為什麼不早說?我快被你氣死了!沒事長一顆好奇心會害死你自己!要是被他們抓回去……你死定了!”
可可愣住!眼前的男人像一頭怒極的獅子……只是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女人的生死,而這個女人,正是自己。她的心既驚慌又甜蜜,像只小烏龜般乖順地垂下腦袋。
向擎正罵得高興,卻突然臉色一變,拉起她踩著野草朝前方疾走。
可可還未回過神來,便被一氣往前拖去,嚇得尖叫:“出什麼……事了?”
他鐵青著臉沒說話。
“我、我不想這樣啊,但……但人家迷路了,天也快黑了,就急著找出路,後來看見黃泥地上有摩托車痕,當然跟著走啊,不知為何就鑽進松林裡了……然後看到兩間屋子,滿園子的罌粟花,和那夥可怕的臭男人……嗚嗚,必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遇到這樣的事!你還在這罵人,難道我很想被人追殺嗎?嗚嗚……”
他一窒,回頭看著她。半晌,拖著她手臂的手漸漸鬆開,緩緩遞起拭去她腮邊的淚。
可可心頭一激,越發眼淚汪汪,“我知道你是關心我的性命安危,但……但有些事情不是心裡想就能那樣做的,比方說走在人行道也會遭遇車禍,因為導致問題發生的是那輛車,而非那個人。除了未卜先知,我還能怎麼辦?總不會看見屋子也不敲門求助,反而繼續亂跑吧?”
“我懂我懂……”他輕嘆一聲,慢慢把她摟進懷裡,“人有時就像一片葉、一朵花,無法掌握燦爛的長短,無法逃避枯萎的宿命……對不起,剛才我太暴躁了……”
心頭激盪不已,她把臉輕貼在他胸膛,手輕輕回摟著他的腰,“沒關係,真的沒關係,你對我如此著重,如此關懷,我……我……”話未說完,可可已淚流滿面。
“我也不知自己為何如此反應。”向擎嘆息,“或許,當你悄悄替我蓋上被子的時候,我已感動於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