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4)

場採訪的鏡頭。

資料鏡頭之一:洪河灌區,所有的滴灌設施都閒置著生鏽。

李風問一位水利局的幹部:這些都不能用了嗎?

瘦小的縣水利幹部,蹲在那裡,神情激憤地說:咋不能用,這些設施都是好好的哩,是水不能用啦,水壞啦,這水裡有燒鹼,不澆還好些,多少能收成些,澆了水莊稼就被它一下燒死啦,農民們顆粒無收……

李風問:損失多少?

水利幹部:光這些設施,就是7000多萬元哩,這個不算,洪河沿岸每年因為不能澆水,農業減產,至少是這個數——

水利幹部豎起一根食指,戳點著天空,天空上有煙雲在流動。

李風:1000萬?

水利幹部頭搖得像撥浪鼓:1000萬就好了,是1個億,這是連續好幾年統計出的數字……

李風驚得張口結舌,半天才問:這種情形有多久了?

水利幹部道:你說有多久了?都七八年啦!

李風默然無語,靜默得面對腳下那條紅色的河流,站成了一尊石像。

李風繼續播報:小洪河的汙染已經得到河南省人大、河南省政府的高度重視,但是這條河的汙染已經持續了七八年,為什麼到現在還得不到解決呢?逆流而上,我們找到了舞陽市和舞鋼的主要汙染源,造紙廠的廢液就是這樣一年四季不斷地傾瀉到洪河裡的。據瞭解,舞陽、舞鋼兩縣市在1989年以後,總共擴建和新建了五家小造紙廠,既沒有按國家環保法規定,進行環境影響評價,配套治理汙染的設施,也不符合國家產業政策,屬於非法生產。五個廠每年上交縣財政不超過1000萬元,只相當於給下游造成損失的1/10,給下游人民帶來的健康方面的損失,就更難以金錢來衡量了,這個賬本來很容易算清楚。一個副省長也曾明確表態,要根治小洪河汙染,必須關停相當一批汙染源,損失自負。然而,五個汙染源不但沒有關閉,反而擴大了汙染。

資料鏡頭之二:李風現場採訪舞陽縣縣長,那是個中年人:關一個廠子不僅僅是一個廠於的問題,整個縣裡的財政執行都會受到很大影響,如果這幾個廠一停,我們全縣的教育、醫療。衛生和別的什麼的,都會遇到嚴重的大問題……

資料鏡頭之三:舞鋼市負責人之一,一位富態的中年人:嗯,按道理講,應該停下來進行治理,但是現在紙廠達到這樣一個規模,嗯,要是讓紙廠馬上停下來,恐怕造成的這個影響不僅僅是經濟上的,如果工人失業,沒有活幹,造成社會不安定,這是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

最後,李風以慷慨激昂的反問句結束了本次報道:保住縣財政的收入固然重要,工人的飯碗也不能打碎,可是洪河沿岸百萬群眾的幸福和社會的穩定就可以置之腦後嗎?這筆賬應該有個結果了。這是本臺報道的。

李風的新聞確實做得很結實很地道,像一個填滿確鑿事實和不可辯駁道理的炸藥包,很可以震聾發聵,驚功利主義的好夢,醒實用主義的昏眼。

在這樣一個功利的實用的拜金主義的有病的年代裡,地方政府每每著眼於短期行為,企業家又每每邀寵於上司,不辜負於地方,為了自己的好活,不顧沿岸百姓的死活,一邊是在桑那浴按摩宮酒池肉林裡浸泡著肥白的肉體和高貴的靈魂,一邊是在汙泥濁水中苦苦呻吟著的檻樓的肉體和卑微的靈魂。

有些地方的領導人,連上邊的話也敢當耳旁風,眼裡只有地方,沒有中央,只有具體,沒有全面,老子天下第一,我行我素,其奈我何,甚至公然對抗政府,明目張膽地違反國家的法律法規,真是膽大妄為得可以,狂妄自大得不正常。

更有甚者,似乎連人世間最正常最美好的人類情感的流露都是需要稍稍加以掩飾的,稍微具有一點人性的行為或是言行,也會招來嘲笑,正常情感的流露竟然也常常會被誤解成一種做作的崇高,領會成一種不切實際的功利主義的表露。

正常的反常了,反常的正常了,這真是一種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社會現象。

毫無疑問,這是中國的一個大悲哀,也是時代的一個大尷尬。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河汙水向東流。

額頭上的保險櫃

李風很驕傲地笑說:下回要是再拍編輯部的

故事,可以讓他們到這裡來拍,我們這裡可是個

真正的編輯部,這裡發生的故事,真是太多了!

我很想這樣問他:存放故事的保險櫃在哪裡呢?

說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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