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夫妻都喜歡熱鬧,白先生其實就想過個熱熱鬧鬧的年。”
“我聽說,白先生早就知道自己的日子了,上個月他和白夫人重遊了度蜜月的地方,這個月就回了這裡,他們當年就是在這裡認識的。”
“我要是哪天死了,死之前也要去一次我和我老婆度蜜月的地方。”
“你省省吧,你和你老婆不就在隔壁村度的蜜月!”
大家鬨笑。
“我要是哪天知道自己快死了,我一定先把存款都花了!”
“我要環遊世界!”
“我要吸|毒!”
“你什麼人啊!”
“那我要去睡山下的小花!”
“不要臉啊!”
有人問:“老闆,你想做什麼?”
石林沒準備,想了想,說:“先給我爸討個兒媳婦?”
大家樂呵起來,又問阿崇。
阿崇笑嘻嘻地說:“我要跟冰冰看場電影!”
“冰冰是誰?”
“范冰冰啊!”
大家轟了一聲,又問賀川。
賀川拿著酒杯,手肘撐著桌,轉了轉杯子,似乎想了一下,才說:“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這個答案太籠統,大家不滿意。
蔣遜只顧著吃菜,賀川瞟了她一眼,把矛頭轉到她身上:“你呢?”
蔣遜一頓,大家都朝她看來。
蔣遜笑道:“治病。”
大家不解。
蔣遜說:“有時間環遊世界、度蜜月、睡小花,為什麼要等死?我要好好的活!”
賀川看她半晌,笑了一聲。
音樂繼續,大家越聊越起勁。
蔣遜吃飽了,回飯店裡喊換班的員工過去吃飯,回來的時候看見賀川站在臨近篝火的一棵樹下,那裡半明半暗。
賀川看見她了,招了下手。
蔣遜走過去。
賀川問:“這是什麼草?”
樹底下,圍了一圈“草”,深綠色,杆子上結著葉,沒被昨天的雪壓到,活得挺好。
蔣遜說:“這不是草。”
“那是什麼?”
“是老鴉蒜。”
“什麼?”
蔣遜形容了一下:“老鴉蒜,開的花是一爪一爪的紅。”
賀川問:“什麼叫一爪一爪的紅?”
蔣遜伸出爪子,凌空抓了抓:“紅色的,就是一爪一爪的紅。”
賀川盯著她的爪子,忍不住笑了,又問:“什麼時候開花?”
蔣遜說:“葉子掉光的時候。”
她看了眼那一株株的“草”,她曾經見過上面盛開最熾烈的紅。
蔣遜往飯店裡跑,賀川叫她:“去哪兒?”
蔣遜回道:“一會兒下來。”
沒多久,她抱下來兩隻大西瓜,胖師傅把西瓜切了,大夥兒分了吃。
賀川沒吃,他看著蔣遜捧著西瓜,大口大口的咬,蔣遜側頭看他一眼,眼神瞟了瞟他的西瓜,在問:你不吃?
賀川搖搖頭,笑著摸出一根菸點上。
舞臺上又換了人唱歌,這回上去的是個四十好幾的廣東人,拉著洗碗大嬸的手,洗碗大嬸先唱:
“我信愛,同樣信會失去愛
問此刻世上痴心漢子有幾個
相識相愛相懷疑
離離合合我已覺討厭
……”
男的接著唱:
“我怕愛,同樣怕得不到愛
問此刻世上痴心女子有幾個
相知相處相拖欠
緣緣份份我已覺無聊
……”
賀川吸了一口煙,菸頭和篝火一樣亮。
他不知道老鴉蒜,但他知道花不見葉,葉不見花,花葉永不相見。
蔣遜沒說,老鴉蒜別名彼岸花。
 ;。。。 ; ;
第19章
一夜過後,石林起程回老家。
還剩四天就是除夕,飯店裡的部分員工也在這天返鄉,留下的人基本都是當地的。
胖師傅的家就在山腰的一個村子裡,今早他拎來一紙箱的土雞蛋和土鴨蛋給蔣遜:“你拿去跟阿崇他們分一分。”
蔣遜問:“為什麼要分給他們啊?”
胖師傅說:“昨晚阿崇留了他的電話給我,說我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