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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天,最適合看山中雲霧,潭池暈漾。
點荷潭邊的山崖上有幅巨大的刻字,書法龍飛鳳舞,正是一個“荷”字。崖旁是一座臨潭的涼亭,亭子到岸邊搭著一座木板橋。
水暈一圈圈的漾開,蔣遜說:“裡面種的是荷,夏天的時候,這裡滿池都是荷花。”
有幾個遊客坐在木板橋和涼亭裡垂釣,或撐著把傘,或穿蓑衣戴斗笠,阿崇看得稀奇,問蔣遜:“他們哪裡買的蓑衣?”
蔣遜抬了抬下巴:“剛才停車的地方,你沒看見有人擺攤賣這個?”
阿崇立刻奔了過去。
賀川等阿崇跑遠了,問:“水潭裡有魚?”
蔣遜說:“有啊。”
“他們能釣?”
“能釣。”
賀川笑著:“你們這裡倒有趣,我還頭一次見景區裡讓釣魚的。”
蔣遜說:“為什麼不能,他們的釣魚工具就是在門口租的,魚帶不出去。”
賀川沒話回。
蔣遜笑了笑,說:“對了,麗人飯店晚上年夜飯,石老闆請你和阿蟲一起去湊個熱鬧。”
“請我們?”
蔣遜解釋了一下:“你和阿蟲救了人。”
賀川笑道:“你們這裡的人也挺有趣。”
“那你去不去?”
賀川還沒回答,阿崇已經跑回來了。
阿崇戴著斗笠,穿著蓑衣,手上還捧了一堆,不仔細盯著他的臉,蔣遜根本認不出他。
阿崇興致勃勃:“來來,一人一套!”
他把一個斗笠一件蓑衣塞給蔣遜,再把一件蓑衣一個斗笠塞給賀川。
蔣遜:“……”
賀川:“……”
阿崇說:“趕緊換上,別掃興!”
蔣遜不肯換,她抱著東西站在一邊。
賀川翻了翻斗笠,又看了眼蔣遜。
阿崇正在慫恿她,她一臉隱忍。
賀川笑了聲,戴上斗笠,穿上蓑衣,臉埋在了陰影裡。
他走到蔣遜跟前,抽走她的斗笠,阿崇喊:“你幹嘛……”
斗笠蓋到了蔣遜頭上,賀川說:“挺像個樣。”
蔣遜要拿走:“像什麼樣!”
賀川抓住她的手腕,沒讓她動,說:“村姑。”
蔣遜說:“你挺像漁夫。”
“你這是拉我湊對?”
“誰拉誰!”
賀川似笑非笑:“我拉你了?”
阿崇站遠幾步,摸出手機,給漁夫和村姑合了一張照。
暮色四合。
蔣遜領著那兩人來到麗人飯店的時候,飯店花園裡已經升起了篝火,篝火邊是一張大長桌,花園中央擺了一張圓形的舞臺,舞臺上已經布好了音響,打好了燈光,大半的員工已經聚在這裡。
只是大家臉上沒有任何喜悅,三兩個人偶爾低語,音響沒音樂,廚房的胖師傅平日見到蔣遜就笑,現在他卻唉聲嘆氣。
石林一早就見到了他們,他和阿崇在昨天已經認識,就剩下賀川。
石林笑著伸出手:“昨天多謝你們幫忙,王瀟的家人很感激你們,他們說過幾天再上山和你們親自道謝。”
賀川和他握了一下:“客氣了,舉手之勞。”
“我也得謝謝你們,他們是麗人飯店的客人,有什麼事飯店也有責任。”
石林請兩人坐下,蔣遜趁空問他:“出什麼事了?”
石林靜了一會兒,說:“白先生下午走了。”
賀川看了一眼蔣遜。
蔣遜愣了一下,聲音清清冷冷:“哦,白夫人怎麼樣?”
“白夫人還在醫院,她想把白先生葬在山上,不過沒什麼希望。”石林笑了一下,“行了,先坐下吃吧。”
他又拍拍手,對員工說:“都過來坐!誰第一個唱歌?上去準備!”
長桌位子剛好。蔣遜坐在石林邊上,對面是賀川和阿崇。
音樂很快響起,唱的是鳳凰傳奇,耳熟能詳,邊唱邊跳,一會兒“月亮”一會兒“荷塘”,氣氛漸漸活絡。
大家知道賀川和阿崇昨天救了人,好奇得問東問西,一個員工說:“徐先生就是坐了白先生的救護車走的。”
氣氛又低落了。
“白先生今年來這裡就是養病的。”
“可我看他們別墅裡這些天來來往往都是客人,怎麼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