蹲在溪邊洗著衣裳,大聲議論著,突然背後傳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還沒等她們反應過來,兩人一人背上捱了一棍子。接著,又被一推一拱,兩個人都被推(拱)進了溪裡。
陳阿福只推了一個人,她正想推第二個的時候,那人已經被追風拱進了溪裡。
這裡是溪流的淺處,水位只沒過人的膝蓋,不怕她們被淹死。
那兩個婦人爬在水裡,水底的石頭咯得她們鑽心的疼痛,冰涼的水刺得更加難受。她們剛大叫著想站起身,一個人的背上接二連三地被木棒痛打,一個人被追風拱在水裡起不來。
這個變故把另一個婦人嚇傻了,也不敢去攔陳阿福,尖叫著喊“救命”。
陳阿福先下手為強,木棒不停地上下飛舞,抽在滿是水的肉上啪啪作響。這個人抽幾棍子,趕緊又抽被追風壓在水裡的人一兩棍子,把那兩個婦人抽得爬不起來。
嘴裡還惡狠狠地罵著,“我讓你們胡說八道,讓你們不積口德,打死你們兩個臭女人……”
那兩個婦人被人打,被狗拱,水裡又滑,根本起不了身,加上又痛又冷,爬在水裡邊哭邊叫“不敢了”。
附近的人都陸續跑來看熱鬧。
因為她們在水裡打得厲害,女人不願意下水,男人又不敢去拉架,只站在溪邊大叫著“快別打了,要出人命”之類的話。
又過了一會兒,高里正跑來了。他罵道,“誰也不許打了,快住手。”又指著幾個歲數大些的壯婦說,“去,把她們都拉到岸上來。這個樣子,像什麼話。”
陳阿福三人被幾個婦人強拉上岸。
陳阿福的鞋子灌滿了水,膝蓋以下的裙子也溼了,但上半身還好,只濺了些水。她此時極其憤怒,也不太覺得冷。
可那兩個婦人就慘了,一身都溼透了,曲線盡露不說,有一個人的衣帶還鬆了,狼狽不堪。更不要說別人看不到的多處淤青,還有被水下石頭咯的傷口。她們又痛又羞,坐在地上大聲嚎哭著。
這時,陳家人和那兩個婦人的家人也都跑來了。那兩家人足有三十個,有十幾個人還拿著鐵鍬鋤頭棒子之類的,都橫眉冷對地看著陳阿福,高聲叫罵著要衝上前去打她,狠不得把她吃了。
而陳家人除了陳業和陳阿貴,都是老弱病殘。王氏把陳阿福緊緊抱在懷裡,不許她衝出去。陳名用胳膊把她們兩人攔在身後,陳老太和陳名站在一起。陳阿蘭在一旁嚇得捂著嘴直哭,拿著鋤頭的陳業和陳阿貴站在陳家人的最前面,拉開了隨時投入戰鬥的架式。
高里正站在中間,攔著那兩家的人,還扯著嗓子喊道,“冷靜,不許打架。若打壞了人,都落不了好……”
這要打起來,不用半刻鐘,陳家人就得被人打爬下。
他,必須得護住陳阿福。不僅因為答應了羅小管事,更因為心裡那個不敢說出來的秘密。
他早年見過陳世英,他的老婆趙氏就是趙家村人。陳阿福原來痴傻的時候難得看到她,偶爾看到了也是臉滿黑灰。等後來她不傻了,見過她幾次,覺得她面熟也沒多想。
前幾天,聽說趙家村的陳舉人當了定州府的知府大人後,他才想起來陳阿福長得太像陳大人了。
他老婆也想了起來,兩個人都面面相覷,同時喊出了“老天爺”。
高里正囑咐自己的女人,千萬不要把這事說出去,自己的兒子媳婦也不能說。惹禍!
所以,千萬不能讓知府大人的親閨女在自己村裡出事。雖然陳母不認王氏,但誰知道陳大人以後會不會認親閨女?
他領著幾個鄉人站在幾家人的中間,扯破了喉嚨,邊喊邊攔,阻止那兩家往前衝。
武木匠和武長生以及陳家的幾個族人也趕來了,他們同高里正一起站在兩群人的中間,勸著架。連汪應俊都站在人群裡跳著腳地高聲叫著,“君子打口不動手,有話好好說。男人打女人,不算本事……”
那兩個婦人一看自己的家人來了,終於可以揍陳阿福出氣了,可高里正和那些人卻攔著不許打。她們不幹了,都坐在地上大哭起來,“哎呀,不活了,我們被那小婦養的惡女人打成這樣……丟人哪……現眼哪……老天哪……拿根繩子吊死我吧……”
她們一鬧騰,她們的幾個兒子受不了了,眼睛都紅了,拿著鋤頭棒子就往陳阿福那裡衝,把高里正幾人擠到了一邊。
陳業和陳阿貴鼓著眼睛拿著鋤頭擋住他們,追風也衝他們狂嚎不已,眼看一場持械群毆就要開始。
這時,突然一聲大吼,“都給我住